岩恩對地形的熟悉程度遠超常人,他帶著陳昊和林悅在漆黑的林間穿行,如同行走在自家後院。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繞過幾個險峻的山坳,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弱的燈火。
靠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個隱藏在密林深處的、幾乎與山體融為一體的小型傈僳族村寨。寨子很小,隻有十幾戶人家,房屋多是傳統的木楞房,依山而建。此時已是後半夜,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燈,隻有寨子儘頭一棟看起來稍大些的房子還亮著油燈。
“這裡大部分是和我一樣的‘金瞳’後裔,血脈已經很淡了,但還記得古老的誓言。”岩恩低聲解釋著,語氣中帶著一絲歸屬感,“我們隱姓埋名,混居在普通山民中,暗中守護著一些流傳下來的知識和遺跡。”
他帶著兩人徑直走向那棟亮燈的木屋。推開虛掩的木門,一股混合著草藥、煙葉和陳舊木材的氣味撲麵而來。
屋內陳設簡陋,火塘裡跳動著微弱的火焰,一個乾瘦、佝僂、臉上布滿深刻皺紋如同老樹皮般的老者,正坐在火塘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他抬起頭,露出一雙渾濁卻偶爾閃過一絲精光的眼睛,正是資料中描述的“老鬼”!
而在老鬼身旁,還坐著一個讓陳昊和林悅意想不到的人——阿木!
“阿木!你怎麼在這裡?”林悅又驚又喜。
阿木站起身,臉上帶著興奮和後怕:“林姐姐,陳叔!我到家安排好權杖後,實在不放心你們,就想著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我按照陳叔以前教我的方法,在騰衝暗中打聽‘老鬼’的消息,沒想到碰上了岩恩大哥,他認出了我身上帶著的……嗯,那種味道,就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原來如此!看來阿木身上或許也帶著一絲微弱的、與山林和古老血脈相關的氣息,被岩恩識彆了出來。
“老鬼”磕了磕煙袋,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兩個娃娃,膽子不小,惹的麻煩更大。”他渾濁的目光落在林悅身上,特彆是她手腕和手中那塊青銅碎片上,“東西帶來了,人也來了。看來,預言真的要應驗了。”
“老鬼前輩,這塊青銅片,到底有什麼特彆?”林悅將青銅碎片遞過去。
老鬼沒有接,隻是用枯瘦的手指指了指碎片背麵的那些細密符號:“正麵是‘星之民’的徽記,背麵……是星圖的一部分,指向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哀牢山,無量深處,觀星台。”老鬼緩緩吐出幾個字。
哀牢山!那是橫斷山脈南段的重要支係,山高林密,地形複雜,充滿了各種神秘傳說。
“觀星台?”陳昊追問,“是‘瞳族’的另一個遺跡?”
“是,也不是。”老鬼的話依舊帶著玄機,“那是我們這一支‘觀測者’的先祖,在被放逐後,憑借殘存的記憶和知識,建立的一座用於觀測星辰、試圖重新溝通‘星圖’的祭壇。但它建在一處……很特彆的地方,據說與地下深處的‘源星之火’脈絡隱隱相連。千百年來,很少有人能真正找到並開啟它。”
他看向林悅,眼神變得銳利:“這塊青銅片,是開啟觀星台內部密室的‘副鑰’之一。而主鑰,就是你那柄已經沉寂的權杖。”
線索再次串聯起來!神廟是“守護者”的核心,而觀星台,則是“觀測者”金瞳)試圖另辟蹊徑的據點!
“你們想讓我們去開啟觀星台?”陳昊問。
“不是我們想,是命運指引。”岩恩接口道,眼神熾熱,“觀星台裡,保存著我們這一支先祖對‘源星之火’和星辰力量的全部研究記錄,或許有辦法能讓權杖徹底複蘇,甚至……找到安全引導‘源星之火’的方法,應對預言中的‘大寂滅’!”
“大寂滅?”林悅捕捉到這個充滿不祥意味的詞。
老鬼和岩恩的臉色都沉了下來。老鬼深吸一口煙,緩緩道:“那是流傳在最古老預言中的災難……當群星軌跡徹底紊亂,大地脈絡枯竭,‘源星之火’將徹底熄滅,萬物歸於死寂。而根據先祖的推算,這個周期……快要到了。”
這個消息如同重錘,敲在三人心頭。他們之前的所有冒險,似乎都隻是為了爭奪和守護一件古老遺產,但現在,卻被賦予了關乎世界存亡的沉重意義。
“憑什麼相信你們?”陳昊依舊保持著絕對的冷靜,“這也許隻是你們為了讓我們幫你們重啟觀星台而編造的故事。”
岩恩激動地想反駁,老鬼卻抬手製止了他。老鬼看著陳昊,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謹慎是好事。我們無法用言語證明預言的真假。但你們可以自己去觀星台驗證。那裡有初代觀測者留下的星象儀,它可以推演未來一段時間的星象軌跡,是否紊亂,一看便知。”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據我們觀測,‘奧丁之眼’和他們背後的勢力,似乎也知曉部分預言。他們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掠奪力量那麼簡單,他們可能想在‘大寂滅’中攫取某種……主導權。”
局勢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超出想象。
是相信這群被放逐的“金瞳”,冒險前往未知的哀牢山觀星台,探尋可能存在的解決之道?還是繼續之前的計劃,專注於應對眼前的敵人?
林悅撫摸著青銅碎片上冰涼的紋路,感受著體內那微弱的星力流轉。她抬起頭,眼神逐漸堅定:
“我們去觀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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