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聽說,咱們這洛水河以前出過真龍?”秦明再問。
“無稽之談。”李夫子的聲音裡多了絲不耐煩,“不過是百年前河裡發大水,衝上來一頭不知名的巨魚屍體,被鄉民以訛傳訛罷了。”
“原來如此。”
秦明點頭,神情像是真在求教。
他問的問題看似天南地北,實則都極為冷僻,尋常人根本不可能知曉。
而李夫子每次都能給出最精準的答案,仿佛那些事就刻在他腦子裡。
幾次下來,李夫子似乎也察覺到了秦明的意圖。
他停下手中活計,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直直看向秦明。
“你到底想問什麼?”
秦明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放下卷宗,神色嚴肅起來。
“想請教夫子一件事。”
“說。”
“我想查查提刑司卷宗裡,近十年可有類似……被陰柔掌力所殺的案子?”秦明問道。
李夫子眼神微微一凝,盯著秦明看了許久。
“周通的案子?”他反問道。
“隻是好奇,想借鑒前人經驗。”秦明答得滴水不漏。
李夫子沒再說話,起身走到最裡麵一排積滿灰塵的書架前。
他沒有翻找,直接伸手從一堆爛紙最底下抽出一本殘破的卷宗,動作精準得仿佛昨天才把它放在那裡。
“啪。”
卷宗被扔在秦明麵前的桌上,激起一片灰塵。
“自己看。”李夫子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冰冷,“彆弄壞了。”
秦明拿起卷宗,吹開上麵的灰。
封皮早已爛掉,隻能隱約看到“滅門”二字。
他翻開泛黃的書頁,裡麵記載著一樁十年前的慘案:城西錢姓富戶,一家十三口一夜之間全部斃命,死者身上均無明顯傷痕,死狀安詳,驗屍結果與周通如出一轍——心脈被一股陰柔勁力震碎。
秦明的心跳開始加速,一頁頁翻下去,目光最終落在卷宗末尾。
那是前任提刑官的結案批語,很短:
“凶手已遁,線索全無,此案……懸。”
而在“懸”字旁邊,那位提刑官用朱紅筆重重寫下兩個字:
【黑蓮】。
秦明手指輕輕撫過這兩個字,能感覺到寫下它們的人,心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這本卷宗藏得這麼深,還提到了‘黑蓮’,李夫子卻能不假思索地找到……”
秦明抬起頭,看向那個又在默默整理書架的佝僂背影,試探著問:“李夫子,這‘黑蓮’……是何意?”
李夫子整理書架的動作停滯了一瞬,隻有一瞬。
他緩緩轉過身,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快得讓秦明以為是錯覺。
“不知道。”李夫子的聲音冷得像冰,“卷宗上隻有這些。”
說完,他不再理會秦明,轉過身繼續那仿佛永遠做不完的工作,隻留給秦明一個孤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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