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忠此刻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連忙點頭。
“應當的,應當的。”
“秦神斷請便,需要什麼您儘管吩咐。”
……
柳府深處,地牢。
柳乘雲被鐵鏈吊在牆上,渾身是血,早已不成人形。
皮鞭抽出的傷口,皮肉翻卷。
他的意識在劇痛中,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地牢的門開了。
柳宗元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他看著自己這個遍體鱗傷的長子,那雙渾濁的老眼裡,沒有半分憐憫,隻有冰冷的失望。
“說。”
柳宗元的聲音,沙啞乾枯。
“是誰指使你的?”
柳乘雲費力地抬起頭,嘴唇乾裂,聲音微弱。
“父…親……我…沒有……是陷害……”
“還敢狡辯!”
柳宗元猛地一拍桌子,氣得渾身發抖。
“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到什麼時候!”
他一把推開身旁攙扶的族人,走上前,死死盯著柳乘雲。
“是你母親!是不是你母親讓你這麼做的?!”
“說!你那個不知廉恥的母親,還有她那個下賤的母家,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
柳宗元開始遷怒。
他將對長子所有的不滿,對這樁醜聞所有的憤怒,儘數化作了一場清洗的狂風。
……
提刑司,總捕房。
陳主簿正滿臉堆笑地向魏遠彙報。
“總捕頭,都妥了。柳家那邊,柳宗元老爺子親自畫押,認下了是其長子柳乘雲謀害胞弟。這案子,咱們算是結了。”
魏遠坐在桌案後,手指輕輕敲著桌麵。
他對此案的定性,並無異議。
豪門內鬥,這種事他見得多了。
死了一個黑蓮的爪牙,又扳倒一個書香門第的繼承人,他樂見其成。
他唯一在意的,是那個總是出現在風暴中心的小仵作。
“秦明呢?”魏遠道。
陳主簿連忙躬身。
“回總捕頭,秦仵作說,此等大案為防屍身有變,必須帶回提刑司的停屍房,做最後的封存記錄,方能入檔。”
“哦?”
魏遠眉毛一挑,不再多言。
夜深了。
提刑司的停屍房,比往日更加陰冷。
慘白的月光從高窗透下,照著那一排排冰冷的停屍板。
秦明站在停屍房的中央,萬籟俱寂。
他揮了揮手。
“你們都出去吧。”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
兩名負責看守的衙役如蒙大赦,連忙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