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官道上行進了半日。
夕陽西下,天色漸晚,空氣中的肅殺之意也愈發濃鬱。
周圍的護衛們,不再像之前那般談笑風生。
一個個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警惕地掃視著道路兩旁的密林。
護衛頭領石猛,開始在隊伍中來回穿行,大聲調配著人手。
“老王,你帶一隊去左翼!”
“李三,你的人守住車尾!”
“陣型收縮,弓箭手準備!”
他安排完一圈,走到秦明身邊,沉聲道:
“秦小兄弟,你就跟在我身邊,離中間那輛車近一些,也好有個照應。”
這安排聽起來是看重,實則也是一種監視。
秦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車隊在一處還算開闊的河灘邊停下,做最後的休整。
幾名資格老些的護衛圍坐在一起,就著水囊裡的劣酒,吹噓著各自過去的戰績。
“想當年,老子在南邊跟水匪乾仗,一把樸刀砍翻了七八個!”
“你那算啥,我跟人下過鬥,粽子都摸過!”
話頭一轉,有人瞥了眼不遠處安靜擦拭樸刀的秦明,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
“也不知錢管事咋想的,招了這麼個小白臉進來,中看不中用。”
“就是,毛都沒長齊吧?待會兒見了血,彆尿了褲子。”
秦明對這些閒言碎語充耳不聞。
他的指尖,正慢條斯理地劃過驚蟄的刀身。
那冰冷的觸感,那隱隱傳來的嗜血渴望,讓他心如止水。
石猛端著兩個粗瓷碗走了過來,遞了一碗給秦明。
“清水,喝點吧。”
秦明接過,道了聲謝。
石猛在他身邊坐下,貌似隨意地攀談起來。
“秦小兄弟,哪裡人士?看你這身手不像是一般人啊。”
秦明抿了口水,用早已編好的說辭回應。
“山野村夫,家道中落,出來江湖混口飯吃。”
“哦?”
石猛顯然不信,但也沒追問,話鋒一轉。
“這黑風寨的大當家獨眼彪,兄弟你可曾聽過?”
“略有耳聞。”
“那家夥,可不是一般的山匪。”石猛的臉色凝重起來,“他那套瘋魔刀法,大開大合,霸道無比。傳聞去年,有位剛入先天的過路高手都在他手下吃了小虧,狼狽而逃。”
石猛說這話,一半是提醒,一半也是試探。
他想看看秦明的反應。
可秦明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石猛看著他,忍不住又道。
“小兄弟,我看你氣息沉穩,應該是好手。但獨眼彪那種亡命徒,打起來是真不要命。你的刀……是把好刀。”
他盯著秦明的驚蟄,眼神裡透著讚賞和疑惑。
“但不知這刀的殺氣……夠不夠重。”
秦明抬頭看了石猛一眼,眼神古井無波。
“刀用久了,自然就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