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凝在銅鈴上時,阿依莎就被叮當聲吵醒了。她揉著眼睛坐起來,忽見江南苗的頂端鼓著個圓滾滾的花苞,青綠色的苞衣上沾著露水,像裹著層水晶;西域苗的花苞也醒了,藏在葉片間,尖頂泛著點紫,像顆攥緊的小拳頭。
“它們要開花了!”阿依莎拽著阿依古麗的衣袖喊,聲音脆得像鈴。小石頭被她吵醒,一骨碌爬起來,鼻尖差點撞到江南苗的花苞:“比我拳頭還大!”他伸手要碰,被書墨輕輕攔住:“彆碰,花苞怕癢呢。”
書墨提著竹籃過來,籃裡是新摘的薄荷葉,要給花苞擋擋晨陽。“阿風說漠北的花苞愛躲在葉下,”她把葉片輕輕搭在西域苗的花苞上,“等太陽曬暖了再讓它們出來。”薄荷葉帶著清香氣,花苞像裹了層綠紗,在風裡輕輕晃。
書硯扛著個新做的花架過來,架上纏著軟藤,藤葉間係著紅綢和銅鈴。“給花苞搭個小舞台,”他笑著把花架靠在雙苗旁,“等開花時,風一吹,又有鈴響又有綢舞,多熱鬨。”
阿依古麗從行囊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西域的駝毛,她小心地鋪在花苞周圍的土裡:“這毛保暖,還能擋蟲子,我們那兒的花苞都這麼護著。”駝毛沾著露水,在晨光裡閃著細白的光,像給花苞鋪了層軟褥。
林逸塵背著藥箱路過,見花苞上沾著些細密的蛛網,用竹片輕輕挑掉:“是蜘蛛在幫忙護著花苞呢,”他笑著說,“蛛網上的露水能給花苞補水,比咱們澆水還勻。”他從箱裡取出個小瓷瓶,往土裡撒了點草木灰,“防著些潮,花苞才能長得周正。”
林宇軒往“萬國花田”的新苗上撒骨粉,白色的粉末落在綠苗間,像下了場小雪。“波斯的花苞也鼓了,”他直起腰喊,“絳紅色的尖頂,比咱們的西域苗還豔!”
日頭升高時,孩子們圍著花苞轉圈。阿依莎學著阿依古麗的樣子,用駝毛給花苞又蓋了層,嘴裡念叨著西域的歌謠;小石頭則找來根長竹棍,隔老遠給花苞扇風,說要讓它“涼快涼快”。
書墨坐在花田邊繡東西,繃子上是並蒂的花苞,一朵頂著薄荷葉,一朵蓋著駝毛,旁邊繡著隻銅鈴,鈴繩纏著紅綢,像在輕輕搖晃。“等繡好了,就給阿依莎當帕子,”她說,“讓她記得,兩朵花苞是在一塊兒長大的。”
書硯蹲在花苞旁寫生,筆尖沾著金粉,把苞衣上的露水畫得亮晶晶的。“你看這兩朵苞,”他指著畫紙,“江南的圓,西域的尖,卻都往一個方向使勁,像在比著誰先見到太陽。”
阿依古麗抱著阿依莎,給她講西域的花田:“那邊的花盤開得像車輪,能站著咱們倆,結的籽能裝滿整個羊皮袋。”阿依莎眨著眼睛問:“比這裡的花還大嗎?”書墨笑著答:“等它們開了,就知道誰更大啦。”
傍晚的風帶著暖意,吹得花架上的銅鈴叮當響。花苞在暮色裡靜靜立著,像兩個攢著勁的秘密。小石頭和阿依莎並排躺在草垛上,數著花苞周圍的駝毛:“有五十根!”“不對,是五十一根!”爭著爭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兩人都困了,手卻悄悄牽在一起,搭在草垛邊。
書墨給他們蓋上薄毯,見雙苗的花苞在月光裡泛著淡光,像兩顆埋在葉間的星。書硯往花架上掛了盞燈籠,光落在花苞上,把薄荷葉的影子投在苞衣上,像畫了片小小的綠雲。
阿依古麗望著花苞,忽然輕輕唱起西域的歌謠,歌聲混著銅鈴的脆響,在花田裡漫開。江南苗的花苞仿佛動了動,苞衣裂開道細縫,露出點嫩黃;西域苗的苞尖也顫了顫,紫暈又深了些。
“它們聽見了,”書墨輕聲說,“在跟著歌使勁呢。”
夜風拂過,花架上的紅綢和銅鈴一起搖晃,像在為花苞伴奏。遠處的蟲鳴漸起,像是在催著花苞:快醒醒,天亮了,就能見到太陽了。而那兩個牽著小手的孩子,早已在夢裡看見兩朵金黃的花盤,正朝著同一個太陽,笑得燦爛。
夜色漫過花田時,燈籠的光暈裡忽然傳來“哢”的輕響。書墨正收拾繡繃,聞聲抬頭,見江南苗的花苞裂開道更寬的縫,嫩黃的花瓣尖像小鳥的喙,正一點點往外探,帶著股怯生生的闖勁。
“動了!”她輕呼出聲,書硯連忙湊過來,手裡還捏著沒畫完的筆。西域苗的花苞也有了動靜,紫尖微微上翹,像在伸懶腰,苞衣上的駝毛被頂得輕輕晃動,銅鈴跟著叮當地響。
阿依古麗抱著剛醒的阿依莎走過來,見此情景,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是歌謠起作用了!”她又輕輕哼唱起來,這次阿依莎也跟著咿呀學唱,童聲混著銅鈴,在夜裡格外清亮。
小石頭被歌聲吵醒,揉著眼睛湊到花苞前,忽然指著江南苗的縫裡喊:“有蜜蜂!”果然,一隻螢火蟲不知何時停在花瓣尖上,綠光幽幽的,像給花苞點了盞小燈。
書硯連忙把畫具挪到花苞旁,借著燈籠光補畫那道裂縫:“得記下來,是在歌聲裡開的頭。”他筆尖剛落,西域苗的苞衣又裂開些,露出裡麵細密的金蕊,像撒了把碎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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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著長呢。”書墨笑著把薄荷葉往江南苗的花苞上再搭了搭,“彆著急,慢慢開。”阿依古麗也取了點駝毛,給西域苗的花苞又添了層,“咱們的苗兒,既要像江南的溫潤,也得帶點西域的潑辣。”
夜風帶著花香,混著駝毛的暖意,雙苗的花苞在歌聲裡輕輕顫。書硯忽然起身,往花架上又掛了盞燈籠,讓光更亮些:“給它們照路,看清楚太陽在哪兒。”
直到月上中天,花苞才安靜下來,像攢著勁要等天亮。阿依莎趴在阿依古麗懷裡,小手還指著花苞的方向,嘴裡喃喃著“開花”;小石頭則抱著書硯的腿,眼睛半睜半閉,夢裡大概還在數花瓣。
書墨和書硯並肩站著,看燈籠的光在花苞上流動,聽銅鈴偶爾響一聲。“等花開了,”書墨輕聲說,“就把阿依莎的歌謠記下來,明年新籽種下時,也唱給它們聽。”
“還要讓商隊把這歌聲捎回西域,”書硯接話,“讓那邊的花田也知道,這裡的花苞,是聽著家鄉的歌長大的。”
晨露再次凝結時,江南苗的花瓣已舒展開小半,嫩黃的瓣邊沾著露水,像鑲了圈銀;西域苗的紫尖也徹底翹起,金蕊在晨光裡閃著亮,像藏了團小火苗。
阿依莎和小石頭醒來時,看見這幕,竟忘了爭搶,隻是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原來花開的樣子,比任何歌謠都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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