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晨光漫過竹架時,江南苗的花苞徹底炸開了。鵝黃的花瓣層層舒展,像隻展翅的小鳳凰,花盤中心的金蕊沾著晨露,在光裡閃得人睜不開眼;西域苗也不示弱,紫暈鑲邊的花瓣緊跟著舒展,比江南花略窄些,卻更顯精神,花盤朝著太陽的方向微微仰著,像在行禮。
“開了!真的開了!”小石頭蹦起來,差點撞翻旁邊的花架,花架上的銅鈴叮當作響,像在喝彩。阿依莎拽著阿依古麗的衣角,小手指著雙花,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跟畫裡的一樣!”
書墨提著竹籃趕來,籃裡是剛蒸的花形米糕,上麵點著胭脂紅。“給雙花道喜呢,”她把米糕放在田埂上,“阿風說漠北的花田開花時,要擺上奶酒和饢,咱們就用米糕代替,都是甜絲絲的心意。”
書硯扛著塊新木牌過來,上麵刻著“雙花朝陽”四個大字,字底嵌著金粉,在光裡閃閃爍爍。“商隊的人一早就在村口等著看花開,”他把木牌插在雙花中間,“說要把這光景記下來,講給西域的鄉親聽。”
阿依古麗從行囊裡取出個銅製的小壺,裡麵是西域的花蜜,她小心地往雙花的花盤裡各滴了一滴:“這是我們那兒的規矩,花開時喂點蜜,結的籽更甜。”花蜜順著金蕊往下淌,引得幾隻蜜蜂嗡嗡飛來,停在花盤上,腿上很快沾滿金粉。
林逸塵背著藥箱過來,見花盤邊緣的花瓣有些發蔫,從箱裡取出個小噴壺,往花瓣上輕輕噴水:“剛開的花嬌嫩,得潤潤,”他笑著說,“就像剛睡醒的孩子,要喝點水才精神。”
林宇軒往“萬國花田”跑,邊跑邊喊:“波斯的花也開了!絳紅色的花瓣,真像燃著的火!”他身後跟著一群鎮上的人,都來看雙花盛放的模樣,人群裡的驚歎聲此起彼伏,驚飛了停在竹架上的麻雀。
日頭升高時,花田成了歡樂的海洋。孩子們圍著雙花唱歌,大丫把自己繡的花帕鋪在花盤下,二柱則找來彩紙,給花盤做了頂小帽子;阿依莎和小石頭手拉手,在花田邊轉圈,裙擺和褲腳掃過青草,帶起陣陣花香。
書墨坐在花田邊,把雙花的模樣繡在阿依莎的帕子上,江南花的鵝黃用了最鮮亮的絲線,西域花的紫暈則摻了點銀線,讓顏色更有層次。“等你們回西域,就帶著這帕子,”她說,“想花田了,就看看帕子,像看見它們還在眼前似的。”
書硯舉著畫筆,在花田各處寫生,要把這熱鬨的光景都畫下來。他特意把阿依莎和小石頭的笑臉畫在花盤旁,讓畫裡的花和人都帶著陽光的溫度。“這畫要拓在木牌背麵,”他說,“讓後來的人也知道,這雙花盛開時,有多快活。”
阿依古麗抱著阿依莎,站在雙花前,用西域的語言輕輕說著什麼,像是在給花祝福。風吹過花田,雙花的花瓣輕輕搖晃,像在點頭回應。阿依莎忽然摘下辮梢的紅綢,係在西域花的花稈上,紅綢在風裡飄,像條小小的紅領巾。
傍晚的霞光裡,雙花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像兩條金色的河。小石頭躺在影子裡,說要給花“當船”;阿依莎則撿了片掉落的花瓣,夾在書墨給她的帕子裡,要帶回家當紀念。
書墨往花根邊澆了點溫水,水滲進土裡,帶著花蜜的甜香。她望著雙花在暮色裡依然燦爛的模樣,忽然覺得,所謂圓滿,不是永遠相守,是曾經一起紮根,一起開花,一起把彼此的模樣,刻進時光裡。
書硯收起畫具時,見最後一縷陽光落在雙花的花盤上,把花瓣染成了金紅。“明天它們還會朝著太陽轉,”他對書墨說,“就像咱們和西域的朋友,不管隔多遠,心總朝著同一個方向。”
夜風拂過,花架上的銅鈴又響了,紅綢在風裡輕輕舞。雙花的花瓣碰在一起,像在說悄悄話,仿佛在約定:等結了籽,還要一起生根,一起開花,把這跨越山海的暖,一年年傳下去。
夕陽把雙花的花瓣染成琥珀色時,商隊的夥計們抬著張矮桌來花田邊,上麵擺著西域的奶疙瘩、江南的米糕,還有波斯商隊送的葡萄乾。“算是給雙花辦個賞花宴,”領頭的商人笑著說,“讓遠來的花和遠來的客,都嘗嘗各地的甜。”
阿依莎捏著塊奶疙瘩,往西域花的花盤上蹭了蹭:“給它也嘗嘗家鄉的味。”奶漬沾在金蕊上,引來隻蝴蝶,翅膀扇動間,把奶香味帶到了江南花那邊,引得江南花的花瓣輕輕顫,像在咂嘴。
小石頭則把米糕掰碎了,撒在兩朵花中間的土裡:“書上說,花的根是連在一起的,這邊吃了,那邊也能嘗到。”他蹲在土邊,仿佛能聽見根須在土裡“吧唧”嘴的聲音。
書墨端來壺薄荷茶,給每人倒了杯。茶水清綠,飄著片薄荷葉,像浮著片小小的船。“這茶裡的薄荷,是從西域苗旁邊采的,”她笑著說,“喝著,就像把兩地的風都含在嘴裡了。”
書硯正給雙花畫像,特意把矮桌上的吃食也畫了進去,奶疙瘩的白、米糕的黃、葡萄乾的紫,圍著金黃的花盤,像幅熱鬨的調色盤。“等畫乾了,就卷起來讓阿依古麗帶回西域,”他說,“讓那邊的人看看,咱們的花宴有多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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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古麗抱著阿依莎,教她認畫裡的東西:“這是咱們的奶疙瘩,那是江南的米糕,以後看見,就知道是花田的味道。”阿依莎似懂非懂點頭,小手卻抓起顆葡萄乾,塞進小石頭手裡,又抓起一顆,往江南花的花盤裡放。
林逸塵坐在桌邊,淺啜著薄荷茶,忽然指著花盤說:“你們看,兩朵花的影子在地上疊成了一朵,分不清哪是江南哪是西域了。”眾人低頭看去,果然,夕陽下的花影融在一起,成了朵更大更圓的花,邊緣帶著紫,中間泛著黃。
林宇軒扛著燈籠過來,要給花田掛燈。“波斯的花也該賞燈了,”他把盞絳紅色的燈籠掛在雙花旁,“讓它們也沾沾喜氣。”燈籠亮起時,紅光映在花瓣上,江南花添了抹豔,西域花更顯柔,像換了身新衣裳。
夜色漸濃,賞花宴還在繼續。銅鈴在風裡唱,燈籠在花旁笑,雙花的花瓣上沾著月光,像撒了層碎銀。阿依莎靠在阿依古麗懷裡,嘴裡含著顆葡萄乾,眼睛卻望著雙花,仿佛要把這模樣刻進心裡。
小石頭打著哈欠,手裡還攥著半塊米糕,說要留著明天喂花。書墨接過米糕,放在竹籃裡:“等明天,咱們再給花辦個‘早茶宴’。”
書硯收起畫卷時,見雙花的花盤微微轉向了彼此,像在悄悄說晚安。他忽然明白,所謂團圓,從不是強求一樣的模樣,是江南的溫潤裡帶著西域的熱烈,西域的爽朗中裹著江南的柔和,像這兩朵花,根在一處,影疊一起,卻各有各的明媚。
夜風帶著各種甜味,在花田裡慢慢釀,釀出種說不清的香,像把所有的牽掛和歡喜,都揉進了這方天地裡。遠處的蟲鳴和近處的笑語混在一起,成了雙花最好的催眠曲——它們知道,明天太陽升起時,又能在同一片光裡,笑著點頭,繼續把故事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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