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光網時,五域花的花瓣上凝著層薄露,露水裡浮著細碎的聲紋——是昨夜未散的歌。小丫頭剛翻開成長冊,就見書頁上的音符突然活了,順著紙紋爬向邊緣,在空白處拚出串歪歪扭扭的字:“西戈壁有沙暴,速避。”
“是光網在傳信!”她舉著冊子跑到斑麵前,指尖點著那些還在顫動的字。斑湊近一看,音符組成的字跡正慢慢淡去,露水裡的聲紋卻愈發清晰,像有無數根細藤在水中寫畫。
冰原巫醫將耳朵貼在光網上,閉眼聽了片刻,猛地睜眼:“不止沙暴,聲紋裡混著駝鈴的急響,像是有商隊被困在風口了。”她往火裡添了把乾燥的紅柳,火星濺到光網上,立刻化作串警示的橙聲聲紋,“得趕在沙暴前找到他們,否則連人帶駝都得被埋進沙裡。”
西域商人已將駝隊備好,正往駝背上捆防水油布:“聲紋裡說被困的商隊帶著新采的雪絨草,那東西能治戈壁的裂皮症,丟了太可惜。”他拍了拍駝峰上的藤編筐,“我帶了‘引聲哨’,能跟著光網的聲紋找方向,錯不了。”
南境使者往水壺裡灌著潤根露,聞言抬頭:“沙暴來得快,得用‘藤網陣’護著走。”他指了指光網邊緣新生的細藤,那些藤條正順著聲紋的軌跡生長,“讓藤條纏著咱們的腳腕,聲紋能引著藤走,就不會偏方向。”
小丫頭看著自己腳腕被纏上軟藤,觸感像被溫涼的水流裹著,忍不住輕輕跺腳,光網立刻蕩開圈漣漪,遠處的聲紋像被驚動的魚群,紛紛往這邊聚來。“它們在等我們嗎?”她輕聲問,藤條突然往西邊扯了扯,像是在點頭。
斑將藤哨塞給她:“要是跟不上聲紋,就吹這個。”哨音是昨夜融雪調的變奏,他試過,能讓光網的聲紋亮得更醒目。“記住,跟著藤條的勁兒走,彆硬抗。”
駝隊剛走出光網範圍,遠處的天空就黃了半邊,沙暴的前鋒已像堵土牆壓過來。藤條突然加快了頻率,帶著眾人往側方的岩縫拐——那裡聲紋最密,想必是商隊的藏身處。
“聽!”冰原巫醫突然停步,側耳細聽,“岩縫裡有敲石聲,三短兩長,是求救信號!”藤條立刻往岩縫裡鑽,駝鈴的聲紋與敲石聲撞在一塊兒,在沙粒中迸出金紅色的火星。
商隊果然困在岩縫深處,領隊的老者正用石塊敲著岩壁,見他們進來,枯槁的臉上滾下淚:“聲紋傳得真快……我們以為沒指望了。”他指著駝背上的雪絨草,“這草沾了聲紋的氣,埋在沙裡也能活,帶回去能救半個部落。”
小丫頭摸著腳腕的藤條,見它正纏著商隊駝鈴的聲紋打圈,突然明白:原來藤語不止能唱歌,還能串起素不相識的人。沙暴在岩縫外嘶吼時,她悄悄在成長冊上畫了根纏滿聲紋的藤,藤尖上,正開著朵沾著露水的五域花。
沙暴的怒吼在岩縫外滾過,像無數頭野獸在衝撞。被困商隊的老者往火堆裡添了塊戈壁紅柳,火星竄起時,他手腕上纏著的藤條突然繃緊,指向岩縫深處——那裡的聲紋正發出急促的“嗡嗡”響,像有什麼東西在掙紮。
“是幼駝!”領隊的年輕商客臉色發白,“剛才慌亂中跑丟了兩隻,怕是卡在石縫裡了。”他剛要起身,腳腕的藤條卻往回扯,光網透過岩縫滲進來的微光裡,浮現出幼駝的聲紋,小小的,帶著驚恐的顫,卻在緩慢地往火堆方向挪。
小丫頭把藤哨湊到唇邊,吹起斑教的變奏。哨音穿過岩縫,與幼駝的聲紋撞在一塊兒,驚得小家夥“咩咩”叫了兩聲,聲紋卻不再發抖,反而順著哨音的軌跡,在地上畫出串歪歪扭扭的蹄印。“它們在跟著哨音走!”她眼睛發亮,腳下的藤條突然往側邊一拐,引著眾人往聲紋最密集的角落去。
冰原巫醫解下腰間的獸皮袋,往石縫裡倒了點雪釀。酒液順著石縫往下滲,立刻傳來幼駝的吮吸聲,聲紋裡的驚恐被滿足的呼嚕取代。“北境的馴鹿崽也這樣,”她笑著說,“聞著熟悉的味,就敢往前挪了。”果然,沒過多久,兩隻毛茸茸的小腦袋從石縫裡探出來,鼻子還沾著酒漬,逗得眾人直笑。
西域商人用引聲哨吹出駝隊的集合調,岩縫外的沙暴聲裡,突然混進串回應的駝鈴——是他們自己的駝隊,正順著光網的聲紋在岩縫外徘徊。“它們在護著咱們呢!”他往火裡丟了塊鳴沙珠,珠裂的脆響順著聲紋傳出去,外麵的駝鈴立刻變得歡快,像在說“我們在這兒”。
南境使者往岩縫的石牆上潑了些潤根露,露水滲入石縫,竟在岩壁上暈出片淡綠的痕,痕裡浮出光網的脈絡圖——沙暴的範圍、安全的路線、遠處綠洲的位置,都標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光網透過藤條畫的地圖,”他指著通往綠洲的路線,“等沙暴弱些,咱們就能順著聲紋往那兒走,那裡的藤脈能接住咱們。”
科技城的放大器在岩縫裡架了起來,屏幕上的聲紋圖顯示,沙暴的怒吼正逐漸減弱,而綠洲的椰樹聲卻越來越清晰,像在遠處招手。“聲紋能測沙暴強度,”技術員調試著儀器,“再等一個時辰,聲紋的橙色警示就會變綠,那時走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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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靠在岩壁上,看著小丫頭用藤哨逗幼駝,忽然想起柱間曾說過:“最烈的風裡,往往藏著最暖的聲。”此刻岩縫裡的篝火聲、幼駝的呼嚕聲、眾人的低語聲,混著外麵漸弱的沙暴吼,竟在光網的聲紋裡織成個緊實的團,像顆在風暴中跳動的心臟,格外安穩。
小丫頭的成長冊上,幼駝的蹄印旁,又多了串新的聲紋符號:“沙暴裡的哨音”“石縫中的酒香”“駝隊的回應鈴”“綠洲的招手聲”……她在這些符號外畫了個大大的藤環,環上的藤蔓纏著岩縫、光網、駝鈴,像在說:不管風多大,隻要聲紋還連著,就總有歸途。
沙暴退去時,戈壁的天空露出片乾淨的藍。眾人牽著駝隊走出岩縫,腳腕的藤條立刻往綠洲方向引,光網的聲紋在陽光下亮得刺眼,像條鋪在沙上的銀帶。被困的商隊老者回頭望了眼岩縫,那裡的火堆還在冒煙,煙柱順著聲紋的軌跡往上升,與綠洲的椰樹影連成一線。
“這聲紋啊,比路標靠譜多了。”他感慨道,手裡的雪絨草沾著光網的露水,在風裡輕輕晃,“它記著咱們的怕,也領著咱們的盼,走到哪兒,都不算真的迷路。”
小丫頭握緊藤哨,聽著光網的聲紋在腳下“叮咚”作響,像在哼著首平安的歌。她知道,這場沙暴裡的相遇,不隻是救援,是聲紋把陌生的手牽在一塊兒,是藤語把遙遠的路連成一線,讓每個在戈壁上跋涉的人都明白:隻要還能聽見彼此的聲,就總有溫暖的歸途在前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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