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那次不歡而散後,張磊和劉婷之間,陷入了一種比冷戰更可怕的死寂。
他沒有再去找她,她也沒有再聯係他。那條曾經被他視為珍寶的、綁著紅繩的門鑰匙,就靜靜地躺在他那身名牌西裝的口袋裡,冰冷得像一塊沒有溫度的石頭。
張磊的生活,依舊被各種酒局和合同填得滿滿當當。他比以前更忙,也更拚命,仿佛想用這種無休止的、高速的旋轉,來麻痹自己內心深處那片越來越大的空洞。
他在酒桌上笑得更大聲,出手也更闊綽。他給所有和他有生意往來的人都送了重禮,從名煙名酒到金表玉器,眼睛都不眨一下。所有人都誇他“張總年輕有為,會做人”,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被金錢和權勢包裹起來的、眾星捧月般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
他以為,劉婷所代表的那種清澈、質樸的世界,已經被他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直到有一天,他在“食為天”的停車場,看到馬騰開著他那輛嶄新的摩托車,載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呼嘯而過。那個女孩坐在後座上,緊緊地摟著馬騰的腰,笑得花枝亂顫。
那一瞬間,一股莫名的、狂暴的怒火和占有欲,毫無征兆地從張磊的心底湧了上來。
他不是嫉妒馬騰,他現在擁有的東西,比馬騰多一百倍。他憤怒的是,那個曾經隻屬於他的、純潔無瑕的女孩,正在離他越來越遠。而他,除了眼睜睜地看著,竟然毫無辦法。
不。
他有辦法。
一個念頭,瘋狂地在他腦海中滋生。
他認為是自己給得還不夠。他以為用一條三百八的裙子就能讓她看到自己的成功,實在是太天真了。他要給她更好的,要給她最貴的,要給她一件足以閃瞎所有人眼睛的、無可辯駁的、代表著他如今財富和地位的證明。
他要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將她從那個屬於過去的、貧窮的世界裡,徹底地拽出來,拽到自己身邊。
第二天下午,他推掉了一個重要的飯局,開著他的桑塔納,直接來到了縣城裡最大、最氣派的一家金店門口。
“歡迎光臨!”
他剛一進門,穿著旗袍的店員就立刻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先生,您想看點什麼?我們這裡剛到了一批新款的項鏈和手鐲。”
張磊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已經習慣了審視和發號施令的眼睛,緩緩地掃過櫃台裡那些琳琅滿目的、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首飾。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一條擺在最中間的、看起來最粗、款式也最大氣的一條金項鏈上。項鏈的吊墜,是一朵盛開的、工藝複雜的牡丹花。
“把那條拿出來我看看。”他指了指。
“先生您真有眼光!”店員立刻眉開眼笑,小心翼翼地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將那條項鏈取了出來,托在鋪著紅色絲絨的盤子上,“這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老師傅純手工打造的,用了足足三十克的純金,您看這花瓣的工藝,多細致……”
張磊沒有理會她的喋喋不休,他拿起那條項鏈,掂了掂。
很重。
是一種沉甸甸的、讓人心安的、屬於財富的重量。
“多少錢?”他問。
“您是爽快人,我也不跟您繞彎子,一口價,三千八。”
三千八!
這個數字,在一年多以前,對他來說,還是一個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可現在,從他嘴裡說出來,卻顯得那麼的雲淡風輕。
“包起來。”
他甚至沒有還價,直接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鼓鼓囊囊的錢包,抽出厚厚一遝鈔票,數都沒數,就拍在了櫃台上。
店員的眼睛都直了。她在這個店裡乾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如此豪爽的客人。
當張磊拿著那個包裝精美的首飾盒,走出金店時,他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覺得,自己手裡拿著的,不是一條項鏈,而是一把能打開所有心門的、無堅不摧的鑰匙。
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拒絕這樣一份沉甸甸的、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禮物。
劉婷,也一定不會例外。
他開著車,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她的服裝店門口。
正是下午最冷清的時候,店裡沒有彆的客人,隻有劉婷一個人,正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一針一線地縫補著一件衣服的袖口。
聽到風鈴聲,她抬起頭。
看到是他,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就又恢複了那種死水般的平靜。
“有事嗎?”她沒有起身,隻是淡淡地問道。
“來看看你。”張磊走到她麵前,將那個精美的首飾盒,“啪”的一聲,放在了她麵前的縫紉機上。
劉婷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印著“周大福金店”字樣的盒子上,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張磊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他自以為是的、充滿魅力的笑容。
劉婷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伸出手,緩緩地,打開了那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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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盒蓋開啟的那一瞬間,那條粗重的、閃耀著刺眼金光的項鏈,就這麼毫無征兆地,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金色的光芒,像一根針,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