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那邊,在南京,陷入了和‘元豐’最直接的巷戰。雙方都在用一種自殺式的方式,瘋狂地燒錢補貼,搶占市場。雖然我們暫時占了上風,但也已經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劉國棟這邊,在杭州,遇到了‘遠申物流’的頑強阻擊。對方利用他們的技術優勢,和我們打起了‘數據戰’,我們很多草根的打法,在那邊,根本施展不開。”
“而最讓我擔心的,是合肥那一路。”她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那邊,元立根本沒有派主力,隻是利用他當地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不停地給我們製造各種‘非商業’的麻煩。”
“我們派出去的業務經理,車胎,被人紮了三次。”“我們租的臨時倉庫,半夜,無緣無故地,失了兩次火。”“我們好不容易才談下來的一個大客戶,簽合同的前一天,家裡,就收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她看著張磊,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張磊,我們,可能低估了元立那條老狗的,無恥和底線。”
“我們就像一頭衝進了沼澤地的猛虎,有力,卻使不出來。再這麼耗下去,我怕,我們會被他,活活地,拖死在裡麵。”
張磊的臉色,也變得無比陰沉。
他走到地圖前,看著那三個,被畫上了紅色叉號的、陷入了泥潭的戰場,沉默了許久。
“那依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暫時收縮。”林雪看著他,無比認真地建議道,“先放棄合肥那塊最難啃的骨頭,將所有的精力和資金,都集中在南京和杭州!我們必須先在這兩個最重要的戰場上,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建立起我們的根據地!然後,再回過頭來,慢慢收拾合肥那盤爛棋。”
“這是目前,最理智,也是風險最小的選擇。”
然而,聽完她這番冷靜而理性的分析,張磊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
他的回答,隻有一個字,卻堅定得,如同鋼鐵!
“我們不能退。”
“為什麼?!”林雪不解地看著他,“張磊!這不是在縣城!這不是意氣之爭!這是商戰!是真正的戰爭!一時的退卻,是為了更好的進攻!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懂!”
“我懂。”張磊點了點頭,他轉過身,看著她,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種,林雪也感到有些陌生的、偏執的瘋狂!
“但是,我不能退!”
“我張磊這輩子,從那個雞蛋攤開始,就從來沒有,後退過一步!”
“我今天要是從合肥退了,那明天,我就會從杭州退!後天,我就會從南京退!最後,退回到那個,該死的、充滿了黴味的城中村!”
“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我好不容易,才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開始怕我!我絕不允許,自己,再回到過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越來越高亢,像一頭被觸碰了逆鱗的、暴怒的獅王!
“小雪!”他抓住她的雙肩,用力地搖晃著,“你相信我!我們還沒輸!隻要我們再撐一下!隻要物流中心那邊,能提前一個月完工!隻要‘宏業’那邊,能再給我們一筆過橋貸款!我們一定能把元立那條老狗,徹底按死!”
林雪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因為極度的自信和野心而顯得有些扭曲的、瘋狂的臉。
她張了張嘴,想再勸他。
但當她看到,他那雙眼睛深處,所隱藏的、那份巨大的、早已深入骨髓的、對“失敗”和“回到過去”的恐懼時,她所有的理性和勸說,都化為了一聲,無力的,歎息。
她知道,她勸不了他。就像,她也無法,真正地治愈,他那顆,早已被這個殘酷的世界,傷害得千瘡百孔的、自卑而又驕傲的心。
“好。”
許久,她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和妥協。
“我信你。”
“資金的事,我再去想辦法。”
說完,她沒有再多停留一秒。她抽出自己的手臂,轉過身,拖著同樣疲憊的腳步,走出了這間,充滿了瘋狂和偏執的“戰爭指揮部”。
隻留下張磊一個人,站在那張巨大的、充滿了侵略性的地圖前。
他看著那三個,被林雪畫上了紅色叉號的、危險的戰場,又看了看窗外那片,他發誓要徹底征服的璀璨夜景。
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屬於勝利者的、自信的弧度。
他沒有聽進去。
或者說,他選擇性地,忽略了,那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眼中那如出一轍的、深深的擔憂。
他隻相信,他自己。相信他那顆,永不言敗的、王者的心。
喜歡欲望階梯請大家收藏:()欲望階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