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他看著她,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她,“這種行為,在中國的刑法裡,應該被定義為,‘職務侵占’,還是,‘洗錢’?”
來了!這才是他們今天真正的殺招!這個被她隱藏得最深的、也是最致命的秘密!
王芳芳的身體猛地一顫!她那張剛剛才因為勝利而有了一絲血色的臉,在這一瞬間,徹底地變得透明!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知道,這個問題,她無解!她不能說,這筆錢,是她為了“金蟬脫殼”,從李佳的爛賬裡,悄悄“偷”出來的!那等於承認了她和張磊從一開始就心懷不軌!她更不能說,這筆錢,是她用來支付那些見不得光的“公關費用”的!那等於親手坐實了劉國棟之前那“政治尋租”的罪名!
她被將死了!被這群來自華爾街的魔鬼,用她自己的“專業”和她自己的“過去”,徹徹底底地將死了!
整個會議室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那四個“黑衣人”都好整以暇地靠在了椅子上,用一種近乎殘忍的、貓戲老鼠般的眼神,欣賞著她那最後的垂死掙紮。
“怎麼?王小姐。”陳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弧度,“你那套‘中國式風險’的‘江湖故事’,這一次,不打算再講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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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芳緩緩地,緩緩地低下了頭。她看著自己那隻被白色紗布包裹著的手。那上麵,還殘留著那天晚上,那個男人滾燙的、絕望的淚痕。她想起了那個在辦公室裡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的他。她想起了那個在醫院裡笨拙地一口一口喂她喝雞湯的他。她想起了那個在婚禮上舉著酒杯,對著她深深鞠躬的他。
她,是他的,姐。是他的,“壓艙石”。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底線。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她那雙本已因為絕望而變得空洞的眼睛裡,所有的恐懼和慌亂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她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
“哦?”陳先生的眉毛挑了一下,“您這是,認罪了?”
“我認的,不是罪。”王芳芳看著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她那瘦弱的、單薄的身體,在這一刻,卻仿佛蘊含著足以與整個世界相抗衡的巨大力量!
“我認的,是命。”
“陳先生,你說的都對。”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極儘蒼涼的弧度,“我們是土鱉,是草台班子,是建立在沙灘上的王國。我們混亂,無知,而且注定失敗。”
“我們公司的ceo,是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泥腿子’。”“我們的o,是個隻會用‘人情’辦事的‘老古董’。”“我們的項目經理,是個隻懂得用拳頭說話的‘暴力狂’。”“而我,”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卻又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驕傲,“我這個cfo,就是個會為了保護我的家人,而‘職務侵占’的‘罪犯’。”
“我們就是,這樣一群,你眼中的,垃圾。”
“但是!”她的聲音猛然拔高!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狠狠地刺向了對麵那四個早已驚呆了的“精英”!“就是我們這群‘垃圾’,在短短三個月內,從零開始,搶下了黃老邪的合同!”“就是我們這群‘垃圾’,在‘宏業’的支持下,用五天五夜,從元立那頭老狗的嘴裡,搶下了五個億的‘百味佳’!”“就是我們這群‘垃圾’,用半年的時間,把一家連房租都交不起的皮包公司,做到了現在這個,能讓你們‘中信資本’,都不得不正眼看一看的規模!”
她猛地一拍桌子,將那張致命的銀行流水單狠狠地推了回去!“你問我,那三百萬,是什麼?!”“我告訴你,那,就是我們的‘底線’!”
“那是當我的兄弟,在外麵,被人打斷腿,扔進醫院的時候,我能用來救他命的錢!”“那是當我們的公司,被元立,被李佳,被無數個像你們一樣高高在上的‘規則製定者’往死裡逼的時候,我們能用來東山再起的,最後一口氣!”
“你們不懂!”她指著他們,那隻包裹著紗布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你們也永遠不會懂!”
“因為你們,”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變得無比尖銳,“你們,沒有,從地獄裡,爬出來過!”
說完,她再也撐不住了。她那根緊繃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名為“意誌”的弦,在這一刻,應聲繃斷!她緩緩地,緩緩地趴在了那張堆滿了她所有心血和屈辱的冰冷會議桌上。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在了那堆冰冷的紙張裡。然後,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劫後餘生般的嗚咽。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那四個來自華爾街的“精英”,徹底地被她這番充滿了血和淚的、不講任何道理的“控訴”,給鎮住了。
許久,許久。陳先生才緩緩地站了起來。他走到飲水機前,親自接了一杯溫水,放在了那個還在劇烈顫抖的、瘦弱的背影前。
“王小姐,”他的聲音裡沒有了之前的審判和質詢,隻剩下了一種純粹的、屬於同行之間的尊重,“我承認,您,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首席財務官。”,徹底地,被她這番,充滿了血和淚的、不講任何道理的“控訴”,給鎮住了。
許久,許久。陳先生才緩緩地,站了起來。他走到飲水機前,親自,接了一杯溫水,放在了,那個,還在劇烈顫抖的、瘦弱的背影前。
“王小姐,”他的聲音裡,沒有了之前的審判和質詢,隻剩下了一種,純粹的,屬於同行之間的,尊重,“我承認,您,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首席財務官。”
“您的‘底線’,我,和我的團隊,都看見了。”
“今天的儘調,”他說,“就到這裡吧。”
“我們的初步結論,會在明天早上,提交給安娜。”
說完,他對著王芳芳,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便帶著他那三個,同樣滿臉震驚的下屬,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知道,這場戰爭,他們輸了。不是輸在,專業上。而是輸在那股他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名為“家人”的,瘋狂的力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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