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玨邊緣滲出的血珠尚未落地,陳墨掌心已覺一股灼熱自“滄”字蔓延而上。那滴血懸於指尖未落,竟被玉玨反向吸入,裂痕中金光驟閃,如脈搏般跳動一次。
他來不及細想,隻將玉玨死死貼向胸前玉佩。
兩物相觸刹那,嗡鳴震顫自骨髓深處炸開。一道刺目強光自交疊處迸射,似有巨鐘在識海轟鳴,陳墨雙耳失聰瞬息,眼前隻剩白茫茫一片。光波呈環形擴散,所過之處,地麵紅線寸寸崩斷,焦黑如炭,毒箭尾羽儘數化為飛灰。
獨眼龍正欲扣動弩機,氣浪迎麵撞來,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踉蹌後退三步,右膝跪地,嘴角溢血。手中長弩脫手飛出,插入樹乾直至沒柄。其餘四名灰袍人皆抱頭慘叫,耳鼻滲血,短刃當啷墜地。其中一人撲倒在地,手指抽搐,試圖抓向腰間符籙,卻被衝擊波掀翻數尺。
雲滄海借勢旋身,酒液凝劍斬斷一名敵人左臂,順勢踢飛另一人。他喘息粗重,義肢嵌入泥土半寸,額角青筋暴起,顯然強行催動殘陣已至極限。
陳墨視線恢複,隻見滿地狼藉。毒箭儘毀,紅線斷裂,五名敵人或跪或倒,氣血紊亂。他低頭看去,手中雙玨仍緊貼,光芒漸斂,卻未熄滅,而是轉為內蘊流動的金紋,在玉麵緩緩遊走。
他猛然抬頭,目光鎖定獨眼龍腰間——那裡掛著一塊殘缺玉佩,邊緣鋸齒狀,正麵刻著半個“海”字,與自己手中的“滄”字恰好對稱。
陳墨一步踏前,火勁貫掌,直取敵首。
獨眼龍怒吼掙紮,抬手欲召暗器,卻被餘波震得經脈逆衝,動作遲滯。陳墨左手疾探,一把扯下其腰間玉佩殘片,右手迅速將“滄”字玨與其拚合。
嚴絲合縫。
完整玉玨呈圓形,中央浮現虛影——山川溝壑、密林斷崖層層鋪展,正是此前殘圖的全貌。而在這幅地圖之上,一道金線自當前方位蜿蜒而出,向東延伸,繞過三處骷髏標記,最終指向天脊主脈深處某點。
心音在此刻響起。
“順著金線走,能避開血魂宗三處眼線。”
聲音清冷,與往日碎片式的箴言不同,此次清晰明確,仿佛專為此刻降臨。
陳墨瞳孔微縮。這是第一次,心音給出具體行進路線。
他迅速掃視四周。四名灰袍人仍在地上顫抖,靈力受創,短時間內無法起身。獨眼龍單膝撐地,右手按住斷裂的弩弦,眼中殺意未散,卻已無力再戰。
就在此時,一名倒地弟子右手悄然滑向腰間,指尖勾住一枚黑色符籙,指腹輕摩,即將激發。
陳墨目光一冷。
他右拳驟握,體內火勁奔湧,一記濃縮拳印凝聚於掌心,不帶風聲,無聲轟出。
拳印如流星劃空,精準命中那人手腕。
“啪!”
符籙炸裂,黑煙騰起,瞬間被晨風吹散。那人慘叫一聲,整條手臂焦黑蜷縮,符骨碎成粉末。
陳墨緩緩收拳,目光掃過其餘四人,聲音低沉:“下次,不必留活口。”
雲滄海拄著義肢走近,氣息虛弱,臉色灰敗。他看了一眼陳墨手中的玉玨,又望向地圖虛影,沉默片刻,道:“金線所指,是古葬穀舊道。三百年前,葉尊者曾在那裡斬斷九條血脈。”
陳墨點頭,將玉玨收入懷中,與墨色玉佩並置。兩者接觸後仍有微光流轉,似在回應彼此。
“前輩不隨我同行?”
雲滄海搖頭:“我的路走到這裡了。經脈儘毀之人,不宜遠行。況且……”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寒潭方向,“這地方不能無人守著。若他們回去報信,血魂宗必派更強的人來。”
陳墨默然。他知道對方是在替自己斷後。
“你記住,”雲滄海忽然壓低聲音,“沿途若有石碑指引,切勿輕信。真路不在明處,而在無聲之地。”
陳墨皺眉:“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若看見寫著‘東行’的碑,反而該往西繞三十步。”雲滄海冷笑,“血魂宗最愛用假路引人入甕。當年七殺使折損三人,就折在一塊破石頭上。”
陳墨記下,伸手扶住對方肩膀:“多謝前輩指點。”
雲滄海擺手,退後兩步,靠在一棵枯樹旁,十二酒葫蘆輕輕晃動。他閉上眼,似已耗儘力氣。
陳墨最後看了這片山穀一眼。毒箭殘骸散落泥中,紅線焦痕縱橫交錯,五名敵人或坐或臥,皆失戰力。獨眼龍抬起頭,與他對視,嘴唇微動,終未出聲。
他轉身,邁步向東。
走出十丈,忽覺腳下微異。
低頭看去,方才玉玨滴血之處,枯草竟又抽出嫩芽,綠意盎然,隨即迅速枯黃萎縮,化為灰燼。那滴血已不見,地麵隻餘一圈焦痕,形狀詭異,隱約構成一個扭曲的符文。
陳墨腳步一頓。
他蹲下身,指尖輕觸焦痕邊緣。
一絲極細微的震感順指而上,仿佛地下有東西正在蘇醒。
但他未停留。
站起身,他繼續前行,步伐堅定。身後,雲滄海仍倚樹靜坐,未動分毫。
三裡外,斷崖輪廓已在視野之中。山風漸烈,吹動他額前碎發。懷中玉玨溫潤含光,金線虛影在識海中清晰可見,如命途之引。
他抬起右手,握緊拳,指節發出輕微聲響。
前方無路,唯有斷崖。
但心音所示,碑無字處,才是開端。
他加快腳步,身影切入山脊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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