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的瞬間,陳墨已不在原地。
他站在主擂台邊緣,腳下青石泛著晨露未乾的微光。鐘鼓聲自宗門高台三重響起,一聲比一聲急,宣告大比正式開啟。弟子們列隊而立,目光紛紛投向中央高台——那裡,趙虎早已登臨,執法服筆挺如鐵,青銅衡器懸於腰側,冷眼俯視。
“你來得倒是不慢。”趙虎開口,聲音壓過喧嘩,“我還以為,僥幸突破的人,會躲在靜室裡多煉兩天‘心音’。”
陳墨未應。他緩步踏上台階,每一步都極穩,體內靈力如江河暗湧,膻中穴溫熱不散。左臂胎記微微發燙,玉佩貼在胸口,與心跳同頻共振。昨夜那道清冷女聲仍在識海回蕩:“靜而不滯,動而不躁。”他沒有去想這聲音從何而來,隻將這句話化作呼吸節奏,沉入經脈。
執事長老立於台側,目光掃過二人,手中令旗一落。
“比試開始。”
話音未落,趙虎已然暴起。
他右拳轟出,拳風帶起低沉虎嘯,地麵青磚寸寸開裂,裂紋如蛛網般蔓延至陳墨足下。這是“虎嘯拳”的真正威力,音波震蕩神魂,尋常凝氣後期修士稍有不慎便會氣血逆行。
陳墨不動。
就在拳勁臨身刹那,他身形一側,右手自袖中抽出斷劍,劍鋒輕揚,使出《流雲劍訣》第一式——雲出岫。
劍光如薄霧繚繞,不攻反守,劍尖微斜,恰好削向趙虎手腕內側經絡。這一招避實擊虛,既避開了正麵衝擊,又逼得對手不得不變招。
趙虎瞳孔一縮,猛然收拳旋身,左掌橫切,掌緣如刀劈下。陳墨順勢後撤半步,劍勢未斷,反手一撩,使出第二式——風卷殘雲。
劍影翻飛,如流雲聚散,接連格擋三記重擊。金屬交鳴之聲刺耳炸響,斷劍雖殘,卻因陳墨靈力灌注,竟未崩裂。每一次碰撞,他都能借力卸勁,身形如風中柳枝,柔而不折。
台下弟子漸漸收聲。
有人原本嗤笑陳墨不過僥幸突破,此刻卻看得心頭一震。那斷劍在他手中竟如活物,劍招看似輕巧,實則每一式都在牽引趙虎力道,令其攻勢屢屢落空。
“他……真的掌握了意境?”一名弟子喃喃。
趙虎越戰越怒。他本以為陳墨隻是靠著神秘手段強行突破,根基必不穩固,隻要以雷霆之勢壓製,便可將其打落擂台。可眼前少年不僅未顯破綻,反而越戰越穩,劍勢連綿不絕,竟似將整座擂台納入了自己的節奏。
“你以為這點小聰明就能贏我?”趙虎咬牙,右拳猛然握緊,指節爆響,拳麵竟滲出血絲。
他雙目赤紅,體內靈力瘋狂運轉,一股腥氣自經脈中升起。刹那間,拳風染血,帶著灼熱氣息轟然砸出——血虎焚身!
這是血魂宗秘傳邪法,以精血催動潛能,短時間內力量暴漲近倍。趙虎明知此術傷及根本,但此刻已顧不得許多。他要當著全宗之麵,將陳墨徹底踩碎。
拳未至,熱浪先撲麵而來。
陳墨眉心一跳,胎記驟然滾燙。識海中,那道清冷女聲再度浮現:
“剛極易折,躁進者自陷。”
他眼神一凝,不再硬接,腳下猛然一點,借力騰身躍起。斷劍點地,身形如流雲翻卷,在空中劃出半弧軌跡,竟繞至趙虎側後方。
趙虎一拳轟空,舊力已儘,新力未生。
陳墨落地瞬間,劍訣終式爆發——歸雲無跡!
劍影層層疊疊,虛實難辨,仿佛數十道劍光同時刺出。觀者隻見一片銀芒籠罩趙虎周身,卻無法判斷哪一劍是真,哪一劍是幻。
趙虎怒吼揮拳,連連擊破數道殘影,可背後冷風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