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換的,嘖嘖。”
京都城北,林家專屬演武場。此地與外界的喧囂截然不同,肅殺而沉靜。青石板鋪就的場地寬闊無比,四周陳列著各式兵刃,在秋日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葉楓立於場中,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逆鱗劍並未出鞘,隻是靜靜懸在腰側。他的對麵,林衝負手而立。這位林家大哥並未穿戴盔甲,隻著一身暗青色武士常服,但其身形挺拔如鬆,氣息沉凝如山嶽,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無可撼動之感。士級武修的磅礴氣血與相級法修的隱晦精神力場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形成一種獨特的、令人窒息的威壓。
“葉公子,”林衝開口,聲音如同悶雷滾過,“舍妹之事,非同小可。林某是個粗人,隻信自己這雙拳頭驗過的本事。今日你我切磋一番,你若能在我手下撐過一炷香,或者…能讓我退後一步,便算你通過我這關。”
條件極其苛刻。不僅要撐過時間,更要主動擊退他。這無疑是士級巔峰對象級中期的絕對碾壓之勢。
葉楓深吸一口氣,體內《靜心守意訣》緩緩運轉,壓下血脈因感受到強敵而產生的本能躁動,目光銳利如鷹:“林大哥,請指教!”
沒有多餘廢話,林衝低喝一聲,身形一動,竟似縮地成寸,瞬間跨越十數丈距離,一拳直搗葉楓麵門!拳風剛猛無儔,竟帶起撕裂空氣的音爆之聲,毫無花哨,純粹的力量與速度碾壓!
葉楓瞳孔驟縮,深知不可力敵。腳下步伐疾錯,施展出師父所授的精妙身法,間不容發地側身避過拳鋒。那淩厲的拳風刮得他臉頰生疼。
然而林衝變招極快,一拳落空,另一拳已如影隨形般橫掃而來,同時一股無形的法力波動悄然籠罩葉楓四周,仿佛泥沼,極大地限製了他的閃避速度!
“轟!”葉楓避無可避,雙臂交叉硬格,整個人如被巨錘砸中,蹬蹬蹬連退七八步,氣血翻騰,手臂酸麻不已。差距太大了!
林衝毫不留情,攻勢如狂風暴雨,拳、掌、指、腿,每一擊都蘊含著崩山裂石之力,配合著時而沉重、時而遲滯、時而灼熱的法術乾擾,將葉楓完全壓製在下風。葉楓隻能憑借超凡的戰鬥直覺和精妙身法苦苦支撐,逆鱗劍甚至找不到出鞘的機會,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險象環生。
一炷香的時間飛快流逝,葉楓已是汗透衣背,身上多了好幾處瘀青,呼吸粗重。但他眼神依舊明亮,韌性驚人。
林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但手下更重了幾分。他決定結束這場較量,周身氣勢再度攀升,右拳收於腰際,恐怖的罡氣與法力瘋狂凝聚,顯然要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接我最後一招,磐石勁!”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葉楓眼中精光一閃,他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看似已被逼入絕境,動作卻陡然變得無比靈巧,不退反進,左手一揚,三枚烏黑發亮、毫不起眼的小鐵珠呈品字形射向林衝麵門、胸口、小腹!
“暗器?”林衝冷哼一聲,護體罡氣勃發,準備輕易震飛這些玩意。他感覺得出,鐵珠上附著的內力並不強。
然而,就在鐵珠即將接觸罡氣的瞬間,葉楓右手掐了一個奇特的法訣,低喝一聲:“震!”
那三枚鐵珠並非攻擊,而是師父特製的“破罡震元珠”!它們猛地發出高頻劇烈的震動,並非硬碰,而是以一種奇特的頻率瞬間乾擾、撕裂了林衝體表的罡氣層和法力護盾!
雖然隻有一刹那的間隙,但對葉楓來說,足夠了!
就在林衝因護體氣勁被莫名乾擾而微微一怔的電光石火間,葉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貼地疾掠,並非攻擊,而是繞至林衝側後方,一直未出鞘的逆鱗劍連帶著劍鞘,精準無比地、蘊含著全身螺旋勁力,狠狠點向林衝膝彎外側的一個極其隱秘的穴位——這是師父曾經隨口提過的,許多煉體功法不易練到的細微罩門之一!
“噗!”一聲悶響。
林衝隻覺右腿一麻一酸,凝聚的“磐石勁”竟因此氣息一岔,那穩如磐石的下盤第一次出現了瞬間的虛浮!雖然他立刻穩住,身形隻是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並未真正後退。
但,夠了!
葉楓一擊即退,瞬間拉開數丈距離,微微喘息,拱手道:“林大哥,承讓!”
場中一片寂靜。林衝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難以置信,最終化為一種複雜的、帶著濃濃驚訝的審視。他緩緩收勢,看著葉楓:“…剛才那是什麼?不是尋常暗器。還有…你如何知道…”
葉楓坦然道:“是家師煉製的一些小玩意兒,專破護身罡元。至於那一擊…是晚輩僥幸,賭了一把。”他自然不會透露師父的信息。
林衝沉默了足足十息,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好!好一個僥幸!好一個小玩意兒!葉兄弟,你不僅韌性十足,更懂得藏拙、創造時機、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你這腦子,比你拳頭更厲害!我林衝,認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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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葉楓的肩膀,態度已然大變:“你這妹夫,我認了!不過…”他話鋒一轉,壓低聲音,“眼下有件更要緊的事,我身份敏感,不便出手,需得托付於你。”
演武場旁的靜室中,林衝屏退左右,神色凝重。
“葉兄弟,我受一位故人所托,需接應一位至關重要的人物離開京都。此人藏身之處極其隱秘,但近日風聲鶴唳,恐有大變。我身為錦衣衛千戶,無數眼睛盯著,一動便會打草驚蛇。”林衝沉聲道,“你身手敏捷,心思縝密,又是生麵孔,此事由你去做,最為合適。”
他取出一枚玄鐵令牌,上麵刻著複雜的雲紋,僅有半塊。“這是信物。對方手中應有另一半。她在城南‘慈航庵’後堂地窖。切記,接到人後,立刻前往西城外三十裡的‘落馬坡’,那裡自有人接應。萬事小心,若事不可為,以保全自身為上。”
葉楓接過那半塊冰涼令牌,心中疑竇叢生,但林衝神色懇切,不似作偽,且方才剛經過考驗,他便壓下疑慮,鄭重頷首:“林大哥放心,葉楓定當儘力。”
是夜,月黑風高。葉楓並未帶葉泥或葉雲,獨自一人如同融入夜色陰影,悄無聲息地潛入城南慈航庵。此地香火稀疏,夜間更是人跡罕至。他依言找到後堂,推開佛龕,露出向下延伸的階梯。
地窖中空氣混濁,僅有豆大油燈一盞。一個身影蜷縮在角落,披著寬大鬥篷,看不清麵容,顯得虛弱而驚惶。
葉楓取出半塊令牌,低聲道:“故人來訪,雲紋為證。”
那身影微微一顫,緩緩抬起手,手中緊握著另外半塊令牌。兩半令牌嚴絲合縫,拚湊完整。
“你…你是…”一個沙啞而疲憊的女聲響起。
“受林衝大哥所托,來接您離開。”葉楓上前,欲扶起她。就在這時,那女子因動作稍大,兜帽滑落些許,露出小半張蒼白但風韻猶存的臉龐,以及…頸處一個模糊的、火焰形的特殊胎記!
葉楓腦中“轟”的一聲,如遭雷擊!這個胎記…他也有!雖然和哥哥的位置不同,但幾乎一模一樣!
“娘…?”一聲近乎哽咽的、難以置信的低呼從他喉間擠出。
那女子猛地抬頭,露出全貌,雖然歲月和磨難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眉眼輪廓,與葉楓記憶深處母親的模樣瞬間重合!她看著葉楓,先是茫然,隨即目光落在葉楓激動而扭曲的臉上,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血脈深處的共鳴,嘴唇顫抖著,淚水無聲滑落:“是…是楓兒?我的孩兒…”
就在這母子相認,情緒劇烈波動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