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城的“裕豐糧行”，看似是家尋常的糧食鋪子，實則是望龍門在京城的秘密聯絡點。後院的糧倉裡，馮掌櫃正借著昏黃的油燈，翻看著一疊厚厚的賬本，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眉頭越皺越緊。
“馮掌櫃，怎麼樣？”葉楓坐在對麵的木凳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逆鱗劍鞘。他剛從沙礫屯趕回京城，此次回來的核心目標，便是搜集戶部侍郎王坤的罪證——這位宰相的頭號爪牙，正借著推行“階級稅”的由頭，在京城及周邊大肆搜刮民財，不少寒門商戶因交不起高額稅款，被逼得家破人亡。
馮掌櫃將賬本推到葉楓麵前，聲音壓得極低：“少主，您看這幾頁。王坤以‘填補國庫虧空’為名，給各州府定了‘階級稅配額’，商戶要交三成，寒門交兩成，可實際上，這些銀子至少有一半進了他自己的腰包。就拿上個月來說，順天府交上來的稅銀是五萬兩，可戶部賬上隻記了兩萬五，剩下的兩萬五，全通過這家‘裕豐糧行’，轉到了王坤的私宅。”
葉楓拿起賬本，仔細翻看。賬本上的字跡工整，每一筆收支都標注得清清楚楚，可在“支出”一欄，卻頻繁出現“采買軍需”“修繕官署”等模糊的名目，後麵附著的單據更是漏洞百出——所謂的“軍需”，不過是幾車劣質的糧食，“修繕官署”的款項，竟流向了一家名為“錦繡閣”的青樓。
“這些還隻是表麵。”馮掌櫃又從懷裡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我們的人查到，王坤還借著‘清查隱田’的名義，強占了京城周邊二十多戶百姓的良田，把這些田產轉給了他的小舅子，再以‘官田’的名義租給百姓，每畝地的租金是往年的三倍。有個叫李老栓的農戶，因為不肯交租，被王坤的人打斷了腿，現在還躺在破廟裡，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葉楓的手指猛地攥緊，賬本的紙頁被捏出深深的褶皺。他想起在沙礫屯遇到的那些流民，大多是被這種苛捐雜稅逼得背井離鄉，原本以為隻是宰相的“階級劃分”政策苛刻，沒想到王坤竟借著政策之名，行如此貪婪殘暴之事。
“光有這些還不夠。”葉楓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冷意，“這些賬冊和紙條，隻能證明王坤貪腐，卻沒法把他和宰相直接綁在一起。我們需要更核心的證據——比如他和宰相勾結的信件，或者宰相分贓的記錄。”
馮掌櫃歎了口氣：“難啊。王坤做事極為謹慎，所有和宰相的往來，都是通過心腹親信傳遞，從不留書麵記錄。他的私宅更是戒備森嚴，不僅有府兵守衛，還有影的人暗中盯著，想進去比登天還難。”
葉楓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夜色漸深，糧行外的街道上，偶爾有巡邏的錦衣衛經過，馬蹄聲噠噠作響，帶著一股壓迫感。他忽然想起林沁提起過的“玲瓏閣眼線”——林沁曾說，玲瓏閣在戶部有個暗線，是個叫張書吏的小官，因不滿王坤的壓榨，願意提供情報。
“馮掌櫃，你幫我聯係一下林沁，讓她安排我和張書吏見一麵。”葉楓道，“另外，讓葉泥準備一下，明天易容成糧行的夥計，跟著我去戶部附近探探情況。”
馮掌櫃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不過少主，您可得小心，王坤最近因為‘階級稅’推行順利，氣焰正盛，戶部周圍加派了不少人手，稍有不慎就會暴露。”
葉楓站起身，走到糧倉門口，看著外麵的夜色：“越是難，越要做。王坤是宰相的左膀右臂，隻要扳倒他，就能斷宰相一條胳膊，也能讓那些被壓迫的百姓看到希望。”
次日清晨，京城的街道上已經熱鬨起來。葉楓穿著一身粗布長衫，扮成糧行的夥計，推著一輛裝滿糧食的獨輪車，葉泥則易容成一個梳雙丫髻的小丫鬟，跟在他身邊，手裡提著一個裝著茶水的籃子。兩人順著街道，慢慢朝著戶部所在的方向走去。
戶部位於京城的中心區域，門口立著兩尊石獅子，威嚴十足。門口的守衛穿著整齊的盔甲，手裡握著長槍，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進出的人。葉楓推著獨輪車，裝作要給戶部食堂送糧食的樣子，慢慢靠近門口。
“站住！乾什麼的？”一個守衛攔住葉楓，語氣嚴厲。
葉楓連忙放下獨輪車，陪笑道：“官爺，小人是裕豐糧行的，來給戶部食堂送糧食。這是憑證。”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假憑證，遞了過去。
守衛接過憑證，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葉楓和葉泥，眉頭皺了皺：“以前送糧食的不是你啊，怎麼換新人了？”
葉楓心裡一緊，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以前的李大哥生病了，掌櫃的讓小人來頂替幾天。官爺您放心，糧食都是上好的新米，絕對沒問題。”
葉泥也連忙上前，遞過茶水籃子：“官爺，天熱，您喝杯茶解解渴。”
守衛接過茶水，喝了一口，臉色緩和了些：“行了，進去吧。記住，隻準在食堂待著，不準亂逛，要是敢鬨事，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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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楓連忙點頭：“謝謝官爺，小人不敢亂逛。”
推著獨輪車走進戶部大院，葉楓的目光快速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戶部的建築大多是紅牆灰瓦，院子裡栽著幾棵老槐樹，枝葉繁茂。東邊是辦事的廳堂，西邊是庫房，北邊則是官員的辦公區域，王坤的書房就在北邊的最高處，門口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護衛，看起來像是象級體修。
“哥，你看那邊。”葉泥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葉楓，指向庫房旁邊的一個小院子，“那個院子門口掛著‘賬房’的牌子，張書吏應該就在裡麵。”
葉楓點點頭，推著獨輪車，慢慢朝著賬房的方向靠近。走到賬房門口，他看到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拿著賬本，站在院子裡歎氣。正是張書吏。
葉楓對葉泥使了個眼色，葉泥會意，故意裝作不小心，把手裡的茶水籃子掉在地上，茶水灑了一地。“哎呀，我的茶！”葉泥驚呼一聲，引來周圍幾個小吏的注意。
趁著混亂，葉楓快步走到張書吏身邊，壓低聲音：“張兄，我是林小姐派來的。”
張書吏渾身一震，猛地轉過頭，看向葉楓。他仔細打量著葉楓，確認沒有危險後，才低聲道：“跟我來。”
兩人走進賬房，張書吏關上房門，從書架後麵取出一個暗格，拿出一疊紙，遞給葉楓：“這是我偷偷抄錄的戶部賬冊，上麵記錄了王坤近半年來的貪腐情況。還有這個，是他強占百姓良田的清單，上麵有百姓的簽名和手印。”
葉楓接過紙，快速翻看。賬冊上的記錄比馮掌櫃提供的更詳細，甚至標注了王坤每次貪腐的時間、地點和金額。良田清單上，密密麻麻簽滿了名字，每個名字後麵都按著手印，有些手印旁邊，還畫著簡單的哭臉，看得葉楓心頭一緊。
“這些還不夠。”葉楓道，“我們需要能證明王坤和宰相勾結的證據。你有沒有見過他們之間的往來信件，或者聽到過什麼關於他們分贓的消息？”
張書吏歎了口氣：“王坤和宰相的往來很隱秘，我從沒見過信件。不過我聽說，每個月的十五晚上，王坤都會去宰相府，每次去都會帶一個黑色的箱子，裡麵裝的應該是贓銀。還有，上次我無意間聽到王坤和他的親信說話，說‘宰相大人承諾，等階級稅在全國推行開，就提拔他做戶部尚書’。”
葉楓眼睛一亮：“十五晚上？也就是明天晚上？”
張書吏點點頭：“是。明天晚上，王坤肯定會去宰相府送贓銀。不過宰相府守衛森嚴，你們根本靠近不了。”
葉楓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我們不需要靠近宰相府。隻要能拿到王坤送贓銀的證據，比如箱子裡的銀子數量，或者他和宰相見麵的記錄，就能坐實他的罪證。張兄，你能不能幫我弄到王坤明天晚上去宰相府的路線？還有，他府上的庫房位置？”
張書吏猶豫了一下：“路線我可以幫你弄到，但是他府上的庫房……我從沒去過，隻聽說在他私宅的後院，有重兵把守。”
“夠了。”葉楓道，“隻要有路線，我們就能在半路上動手，拿到贓銀作為證據。張兄，謝謝你。你放心，等扳倒王坤，我一定會保證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張書吏眼眶微微發紅：“多謝公子。我早就看不慣王坤的所作所為了，隻是一直敢怒不敢言。我兒子去年因為交不起階級稅，被他的人抓去坐牢，到現在還沒放出來。隻要能扳倒他，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也值了！”
葉楓拍了拍張書吏的肩膀：“放心，你兒子很快就能出來了。”
離開戶部，葉楓和葉泥推著獨輪車，慢慢走出戶部大院。走到街角，葉楓停下腳步，對葉泥道：“明天晚上，我們在王坤去宰相府的路上埋伏，拿到他送的贓銀，再結合張書吏提供的證據，就能扳倒他。你去通知馮掌櫃，讓他準備幾個人手，再弄一輛馬車，明天晚上在西街的巷子口接應我們。”
葉泥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哥，你也要小心，王坤的護衛都是高手，我們不能硬碰硬。”
葉楓笑了笑：“放心，我有辦法。”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裡麵裝著幾枚“破罡震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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