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雲那與葉楓極為相似的眉眼,以及眼神中毫不作偽的關切和激動,林沁一路上緊繃的心弦終於徹底鬆開,鼻尖一酸,險些落淚。但她強自忍住,展顏一笑,笑容中帶著一路風霜也未能磨滅的靈動與狡黠:
“雲大哥!我們來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葉雲,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故意板起臉,用帶著戲謔的語氣調侃道:“好你個葉雲!楓哥哥讓我來齊國,是看看你找的豪傑有哪些本事,聯絡四方豪傑,共商大計,為沙礫屯增添力量的。你倒好……”
她故意頓了頓,繞著葉雲走了一圈,看著他一身勁裝,氣息沉穩雄厚,遠非昔日邊塞時的模樣,繼續笑道:“自己倒先在這齊國混得風生水起,看這氣度,看這排場她指了指神駿的玉獅子和後麵趕來的齊玥),怕是都快當上將軍了吧?看來我和楓哥的擔心是多餘了,你這哪裡是需要幫手,分明是已經紮下根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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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調侃,既有久彆重逢的親切,也暗含了對葉雲在齊國取得成就的試探與讚賞。
葉雲被她說得老臉一紅,撓了撓頭,連忙擺手道:“弟妹你就彆取笑我了!我這點微末本事,不過是齊王陛下和公主殿下抬愛,給了個安身立命之所罷了。一切都是為了將來,為了爹,為了楓弟,為了我們葉家!”
他語氣誠摯,目光堅定:“你和楓弟才辛苦!在京城鎮江,如履薄冰……楓弟他,還好嗎?”問出這句話時,葉雲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和緊張。
提到葉楓,林沁眼神一暗,但迅速恢複明亮,輕聲道:“他很好,他很堅強,一直在按計劃行事。他讓你我放心。”
這時,齊玥和衛也先後趕到。齊玥勒住白馬,看著與葉雲談笑風生的林沁,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葉雲連忙為雙方引見:“公主殿下,衛兄,這位就是我的弟妹,林沁。弟妹,這位是齊國玥公主,對我多有照拂。這位是衛先生,我的良師益友。”
林沁落落大方地向齊玥行了一禮:“民女林沁,見過玥公主。多謝公主殿下對雲大哥的照顧。”舉止得體,不卑不亢。
齊玥跳下馬,笑著扶起她:“林姐姐快彆多禮!早就聽葉雲提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路辛苦了吧?快隨我入城,好好歇息!”
王瑾也上前與葉雲見禮,兩人在臨淄有過一麵之緣,此刻再見,更是親切。
就在這融洽的氣氛中,林沁的目光,越過了葉雲,落在了始終沉默立於稍遠處、氣息如同融入周圍環境般的衛身上。
隻一眼,林沁的心中便是一凜!
她的天賦和的經曆,讓她練就了一雙洞察入微的眼睛。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甚至有些不起眼的中年人,給她的感覺,卻如同深淵潛龍,靜水流深!她完全看不透對方的修為,但一種源自本能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極其可怕!其危險程度,甚至可能超過了她在江南見過的任何高手,包括那位法河!這是一種返璞歸真、將一切力量內斂到極致的恐怖境界!
林沁收斂了笑容,神情變得鄭重,她對著衛,深深一禮,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敬重:“這位……想必就是衛先生吧?晚輩林沁,見過先生。先生氣息淵深,如嶽臨淵,晚輩欽佩不已。”
衛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訝異。他沒想到,這個年輕女子,竟有如此敏銳的靈覺。他微微頷首,聲音平和:“林小姐過譽了。老朽不過一介護衛,當不起如此大禮。”
葉雲見狀,笑道:“弟妹好眼力!衛兄乃是當世高人,我能有今日進步,多虧衛兄指點!”
林沁直起身,看著葉雲,又看了看深不可測的衛,再看向一旁貴氣逼人、對葉雲態度親昵的齊玥公主,最後目光掃過神駿的玉獅子和遠處巍峨的臨淄城。
她臉上的戲謔調侃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如釋重負的燦爛笑容,她對著葉雲,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雲大哥,看來……不用再去漫無目的地尋找了。”
“你這裡,已經找到真正的‘英雄’了。”
這句話,含義深遠。既指衛這位絕世強者,也指齊國公主齊玥所代表的政治力量,更指葉雲在此地紮下的根基本身。葉楓讓林沁來找“英雄”相助,而葉雲,已經找到了,甚至可能找到了不止一位。
葉雲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林沁話中的意思,重重點了點頭,豪邁地笑道:“是啊!弟妹,你來了,我們就更添一份力量!走!回家!詳細說!”
夕陽的餘暉灑在眾人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玉獅子和火鳳凰並肩而行,親昵異常。
兄弟二人,一明一暗,終將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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