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葉城,議事堂。
燭火通明,映照著堂內眾人神色各異的臉龐。主位之上,葉宏麵容沉靜,目光深邃如淵。左側,統一襲文士袍,指尖無意識地輕叩著扶手,眼神銳利如鷹,仿佛在計算著無數種可能。右側,金城獨臂按刀,眉頭緊鎖,周身散發著鐵血悍將的凜冽氣息。葉楓、林沁、衛等核心成員分列兩旁,氣氛凝重中透著一絲壓抑的興奮。
堂下,站著三位風塵仆仆、衣衫略顯破舊卻難掩不凡氣度的不速之客。為首者,正是曾在黃山血戰中硬撼影、重創法河的黃家外事長老——黃禹。他身後跟著兩名精悍的年輕子弟,眼神警惕中帶著一絲期盼。
“葉城主,統先生,金將軍,諸位。”黃禹拱手,聲音沙啞卻沉穩,開門見山,“老夫黃禹,代表黃山遺族,冒昧來訪,隻為共商一事——聯手,誅殺國賊李輔國!”
此言一出,堂內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雖然早有預料,但黃家如此直接地提出合作,仍讓人心頭震動。
葉宏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黃長老請坐。黃山一役,黃家高義,力抗國賊,葉某感佩。隻是,合作非同兒戲,不知黃家……欲如何聯手?又能為我新葉,帶來何種助力?”
黃禹並未入座,目光掃過堂上眾人,最後定格在葉宏臉上,沉聲道:“葉城主快人快語。我黃家雖遭重創,山門被毀,但千年底蘊猶在!其一,我族精通陣法、遁甲、機關之術,可助新葉城加固城防,布置殺陣,讓李輔國的大軍,來得去不得!”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其二,也是我黃家最大的誠意——我族掌握著一條絕密商路,並非尋常官道、山路,而是一條借助地脈暗流、上古殘陣開辟的‘黃泉暗道’!此道隱秘至極,可繞過所有關隘險阻,直通江南富庶之地與西南礦產之區!若能打通,新葉城所需之糧草、軍械、鹽鐵、乃至稀缺藥材,能源源不斷輸入,再無後顧之憂!”
“黃泉暗道?”統眼中精光一閃,首次開口,語氣帶著探究,“此道……可靠否?運力如何?維持通道,代價幾何?”
黃禹看向統,神色凝重:“統先生明鑒。此道乃我先祖偶然發現,借天然地下河與古陣殘餘之力維係,並非人力開鑿,故極難被察覺。運力雖不及官道浩蕩,但勝在安全、隱蔽、穩定。一次可供百人小隊或同等重量物資悄然通行。維持通道,需我黃家秘法及特定資源,代價不小,但若能換得誅滅國賊之機,我黃家……萬死不辭!”
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震!一條直通江南和西南的隱秘補給線!這對於深處北疆、被宰相勢力封鎖的新葉城而言,簡直是雪中送炭,甚至是扭轉戰略態勢的關鍵!若能成功,新葉城將不再是孤島,而是有了縱深的戰略腹地!
葉宏與統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動。但兩人皆是老成持重之輩,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黃家如此厚禮,所欲為何?”葉宏直接問道。
黃禹深吸一口氣,眼中爆發出刻骨的仇恨與決絕:“條件有二!第一,新葉城需承認我黃家盟友地位,他日若成事,需助我黃家重建山門,手刃影衛,報仇雪恨!”
“此乃應有之義。”葉宏頷首,“第二呢?”
黃禹目光灼灼,一字一頓道:“第二,請葉城主借我五百精銳騎兵,由一員大將統領,助我黃家,打通並肅清‘黃泉暗道’沿線障礙!此道年久失修,且沿途並非坦途,恐有盤踞的凶獸、流寇,甚至……可能遭遇宰相或北莽的暗樁!需以雷霆之勢,掃清一切!”
借兵!還是五百精銳騎兵!還要一員大將統領!
堂內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五百騎兵對於如今兵力漸豐的新葉城並非拿不出,但皆是百戰精銳,是心血所係。更要一員大將冒險深入陌生險地,責任重大,風險極高!
金眉頭緊鎖,沉聲道:“黃長老,非是金某不信你。隻是這‘黃泉暗道’虛實未知,沿途險阻難料。五百弟兄的性命,豈能輕付?這領軍之人,更是責任如山!”
黃禹坦然道:“金將軍所慮極是。老夫可立下血誓,並以我黃家千年聲譽擔保,暗道地圖、開啟之法、沿途險要,必傾囊相授!至於領軍之人……”他目光掃過堂上諸將,最後落在了葉雲身上,“老夫聽聞,葉雲將軍勇冠三軍,用兵如神,更兼重情重義。若得葉將軍出馬,老夫……方能安心!”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葉雲身上。
葉雲身軀挺拔如槍,麵色平靜,但眼中卻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他並未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父親和統先生。
葉宏沉吟不語,統則緩緩道:“黃泉暗道,若真能打通,戰略價值無可估量。然風險亦巨。領軍者需智勇雙全,沉穩果決,更需……絕對可靠。”
就在這時,葉雲猛地踏前一步,抱拳朗聲道:“父親!統先生!末將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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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如洪鐘,擲地有聲!
眾人皆看向他。
葉雲目光堅定,掃過眾人,最後看向黃禹:“黃長老,打通補給線,關乎新葉存亡大計,雲,義不容辭!這五百騎兵,雲,親自去挑!這‘黃泉暗道’,雲,為你黃家,也為新葉,去闖上一闖!”
他話語中充滿自信與擔當,更有一種經過黑風峽生死曆練後的沉穩。
“大哥!”葉楓忍不住出聲,眼中有關切。此去凶險未知,他擔心兄長安危。
葉雲對他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必多說。
金看著葉雲,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但依舊凝重:“雲小子,有膽氣!但此事非同小可,你需考慮清楚!”
葉宏終於開口,目光深邃地看著長子:“雲兒,你可知其中風險?一旦有失,不僅五百精銳儘喪,更可能打草驚蛇,斷我新葉一臂。”
“孩兒明白!”葉雲昂首道,“然,險中求勝,方是男兒所為!新葉欲破困局,必行險招!孩兒有信心,定不負父親與先生重托,打通此道,揚我新葉軍威!”
他的決心與氣魄,感染了在場眾人。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而帶著灼熱氣息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