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張家豪宅的水晶燈依然璀璨,但客廳裡的空氣卻凝固成冰。
秦朗離開已有半小時,張家眾人仍如同被雷劈中般,神情呆滯地坐在各自位置上。
豪華的真皮沙發仿佛變成了滾燙的鐵板,讓每個人都坐立不安。
「咣當」一聲,牆上的張家全家福照片突然掉落,玻璃碎片四散,如同他們表麵和諧的家庭關係此刻徹底崩塌。
碎片擊中地麵的聲音在死寂的客廳格外刺耳,隱約伴隨著窗外淅瀝的雨聲,節奏紊亂而急促,仿佛預示著張家命運的動蕩不安。
相框裡笑容燦爛的臉孔,此時看來格外諷刺。
碎玻璃倒映著天花板水晶吊燈的光芒,折射出交錯的陰影,爬滿了整個地板。
豪門最擅長的遊戲,從來都是甩鍋與推諉。
張世豪猛地站起,臉色鐵青,一掌拍在大理石茶幾上:「這都是誰乾的好事?!三年!整整三年我們白白錯過了攀上秦家的機會!現在好了,得罪了他,全家都得完蛋!」
茶幾上的平板電腦突然震動,股市分析軟件自動彈出,顯示張氏集團股價已連續跌停,屏幕邊緣的裂痕是他前天摔砸時留下的。
張世豪手機不斷震動,接連收到各家銀行催款和合作夥伴撤資的消息,與窗外的雨聲形成令人窒息的交響。
張世豪表麵暴怒,內心卻如同被扔進滾水的螞蟻,慌不擇路。
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要刺破皮膚。
張母踩著高跟鞋從沙發邊站起,尖聲指責:「還不是你女兒?!」她手指顫抖地指向角落裡沉默的張雨晴,「要不是她非要嫌棄人家,冷落人家,我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水晶吊燈隨著她的尖叫聲微微搖晃,發出細微的碰撞聲,客廳一角的監控攝像頭紅燈閃爍,無聲記錄著這一切。
張母氣勢洶洶走向張雨晴,高跟鞋踩到一片碎玻璃,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她慌亂中抓住餐桌邊緣才勉強站穩,卻打翻了一盤海鮮拚盤。
精心裝飾的蝦仁和魚片在地毯上鋪開,汙漬迅速滲入昂貴的波斯地毯。
張母的假睫毛不知何時鬆動,此刻竟粘在了盤中剩餘的三文魚上,場麵尷尬至極。
張家大姐撇嘴道:「當初可是你們夫妻倆一口一個『窮小子』、『靠女兒吃飯的廢物』掛在嘴邊,我們也隻是跟著附和而已。人設崩塌現場,真是精彩。」
她邊說邊甩著手腕上的金鐲子,發出清脆的聲響,與她手機上不斷跳出的股價下跌提醒形成諷刺對比。
「夠了!」張世豪厲聲打斷,揉著太陽穴,「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趕緊想辦法補救!」他轉向張雨晴,聲音放緩:「雨晴,爸爸知道這幾年委屈你了,但現在家族危在旦夕,你能不能...」
張雨晴抬起空洞的雙眼,薄唇輕啟:「不必說了,我不會再接近他。」她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痕,那裡隱約泛紅,像是長期戴著戒指突然取下的痕跡。
她突然渾身一顫,手指不受控製地抓撓沙發扶手,在昂貴的真皮表麵留下幾道深深的劃痕。
那痕跡或許是她長期服藥導致的神經性抽搐所致,一種被控製的無力表現。
客廳陷入鴉雀無聲的寂靜。
窗外,雨勢漸大,淅瀝聲敲打著落地窗,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客廳中央的碎玻璃,映出每個人陰晴不定的臉。
張家三叔從角落陰影處站起,拿著手機,臉色慘白:「世豪,不好了,財務部剛發來消息,有人舉報我挪用公款五千萬,警方已經立案調查...」他的聲音如同耗子般顫抖。
張雨晴望著父親,眼中的冷漠下是藥物無法完全抹去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