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秦氏集團總部大樓如一柄鋒利的劍直指蒼穹。
大樓前,一輛加長林肯緩緩停下。
張世豪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三萬元定製西裝的領口。
「董事長,到了。」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
張世豪麵色凝重地望向那座象征權勢的大廈。
曾幾何時,他不屑一顧的窩囊廢贅婿,如今已成為他必須仰望的存在。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大廈,心跳聲在耳邊如同擂鼓。
大廳燈光明亮,映照著張世豪略顯僵硬的麵容。
他扯了扯西裝下擺,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張世豪站在大廳中央,名貴的西裝和平日裡的趾高氣揚形成強烈反差。
前台小姐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神色,隨即低頭繼續工作。
「請問有預約嗎?」前台小姐禮貌地詢問,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疏離。
張世豪強壓怒火,擠出一絲笑容:「我是張世豪,與秦總約好了。」
前台小姐核對了一下電腦,點點頭:「秦總正在會議,請您稍等。」
他緊張地看了看腕表,已經等了四十分鐘。
這段時間對他而言,如同聽著一段令人不安的心跳監測聲。
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凡塵,比從未攀登過的人更痛苦。
那感覺就像心電圖突然從高峰跌入穀底。
「張總,請繼續稍等,秦總還在會議中。」前台小姐禮貌卻冷淡地說道,眼中沒有絲毫往日對張氏集團董事長的巴結。
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是一種微妙的嘲諷,仿佛在說:看啊,這位昔日的大人物,如今也得像條狗一樣等著我們秦總的接見。
張世豪身邊的助理低聲道:「要不我再去問問?」
「閉嘴!」張世豪壓低聲音怒斥,隨即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向經過的秦氏員工點頭。
表麵笑容下,張世豪咬碎了一口銀牙。
他的心跳加速,像是一台失控的機器。
大廳角落裡,一位中年女性員工對同事低語:「那不是張氏的董事長嗎?怎麼來我們這裡了?」
「聽說張氏最近資金鏈斷裂,幾個大項目都停擺了。」同事回應道,聲音剛好能被張世豪聽到。
玻璃牆麵映出他略顯狼狽的身影。
三個月前,這個位置的人是秦朗,而他張世豪則高高在上。
大廳裡進進出出的職員們投來或好奇或輕蔑的目光。
三個月前,他還在張家會議室羞辱秦朗這個窩囊廢贅婿。
如今卻要親自登門求見。
權勢轉移的速度,比心電圖上驟停還要令人措手不及。
「張總,您的咖啡。」一位年輕女助理遞來咖啡,語氣公式化。
張世豪接過杯子,手指微微顫抖,一滴咖啡濺在他三萬一條的定製西褲上。
咖啡杯底映出他蒼白的臉,像一圈漣漪狀的波紋。
他抬頭環視四周,每個人的眼神都似乎在說:看啊,這就是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張世豪。
身價千億的張世豪,此刻連一個前台小姐都得罪不起。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一台老舊的呼吸機。
他抬頭看向電子顯示屏,上麵滾動播放著秦氏集團最新季度財報:淨利潤增長82,市值突破兩千億。
而這其中,有多少是從張氏集團口袋裡轉移而來的?
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張世豪強忍不適,喝了一口咖啡。
太苦了,像他此刻的處境。
張世豪身旁的助理偷偷拍下老板卑微等待的照片,發給公司群聊:「老板卑微到塵埃裡,還在笑。」
光線從玻璃幕牆投入大廳,在地麵形成玉石般的紋路。
張世豪總覺得那紋路像是在嘲笑他。
又過了半小時,電梯門終於打開,一位女秘書走出來:「張先生,秦總可以見您了。」
張世豪如蒙大赦,快步跟上,卻聽女秘書補充道:「隻有您一人,其他人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