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離開之後,整個霍格沃茨都被烏姆裡奇變本加厲的管製籠罩。
布告欄上幾乎每天都有新告示,學生們被迫遵守一條又一條荒謬的校規,空氣裡彌漫著沉悶的壓抑感。
在這樣的氛圍下,瑞琪的生活依然井然有序,一麵複習n.e..t.s考試,一麵抽空收拾行李。考完試到離校之間的時間很短,怕到時候來不及,就提前開始整理。
瑞琪把不常用的物件挑出來,裝進箱子,裝滿一箱就封起來。那些確定不再需要的,她則放到另一邊,打算或賣或送人,最終處理掉。
收拾到一半,她停住手。視線落到抽屜裡,那是她一直單獨保存的幾樣東西:
—這七年裡,所有斯內普批注過的作業,羊皮紙上有他的筆跡;
—四年級時他遞給瑞琪的一塊手帕,綠色,是斯萊特林的代表色;
—五年級時,斯內普罰她去其他教授那裡關禁閉,還寫了禁閉內容的小條,瑞琪都從各位教授手上要了回來。
寥寥幾樣東西,和其他行李放在一起,顯得格外單薄。
瑞琪怔怔地看著,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荒唐的念頭——為什麼,關於他的東西,竟然這麼少?這就是七年間,他能留給我的所有念想?
從那之後,她不知不覺養成了一個怪癖:開始收集斯內普隨手棄置的物品。
魔藥教室的講台旁邊,她撿起一副染了黑曜草汁液的舊手套,左手的中指部分已經破了個洞;
斯內普揉皺後丟棄的草稿紙,被隨手放在講台上。家養小精靈還沒來得及收走,瑞琪便悄悄收進書包,帶回宿舍小心撫平;
魔藥辦公室的垃圾桶裡,她撿走一支折斷的羽毛筆,墨水早已乾成深黑色的痕跡;
還有一支空藥瓶,是在魔藥儲藏室的架子上看到的。瓶壁上仍有尚未散儘的霧氣,她盯著看了很久,可能……是不要的吧。瑞琪將它塞進校袍口袋裡。
……
每收集到一件,她都會取出一張黃牛皮紙,裁成小小的長條,伏在書桌上,用工整的字跡一筆一劃寫下日期、地點和說明。
桌上的燭光昏黃,她握筆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熱,字跡卻始終保持端正。
寫完最後一行,她會稍稍停頓,用手指抹平紙角,確認墨跡沒有暈開,然後才鄭重地落下永遠相同的字母組合:ss。
關於這場聲勢浩大的收集行動,瑞琪從不敷衍,每張標簽都被她剪裁齊整,墨跡不容一點塗改,這些動作幾乎像一場儀式。
這些東西在旁人眼裡不過是廢物:沾染草汁的手套、折斷的羽毛筆、皺皺巴巴的草稿紙、殘留霧氣的藥瓶……可對瑞琪而言,它們曾經屬於斯內普,沾染過他指尖的溫度。
她在一遍遍收集、書寫、貼標簽的過程中,獲得了一種莫名的安心。仿佛這樣才能證明,斯內普真實地存在於她這七年的生活裡。
瑞琪的理智告訴自己——如果被人發現,心底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便會暴露,她就再也不是眾人口中“端正自持的拉文克勞”。
可是,她願意為了保留下那些微不足道的痕跡,承擔一切風險。
……
一個星期五的上午,瑞琪沒有課,她在圖書館翻閱《複雜魔藥萃取與融合》,剛看到第七章。
“瑞琪?”
聞聲抬頭,看見波特站在桌邊,拿著魔藥學課本,一臉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