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月,鳳清音足不出戶,全心沉浸在修煉與感悟之中。
《燭照幽焱訣》的精妙遠超她的預期。它並非單純的火係功法,而是一種駕馭“幽焱”的獨特法門。此“幽焱”並非凡火,亦非她涅盤靈力所化的赤陽之火,而是一種源於極暗與極寒中誕生的、兼具灼魂與寂滅特性的奇異火焰,更偏向於神識與幽冥之力的運用。
前三重心法主要涉及“凝焱”、“禦焱”與“幽焱護魂”。修煉之初,需以強大神識於識海極深處,引動一絲本源陰寂之力,結合自身魂力,方能凝聚出一縷“幽焱”火種。這對神識強度與掌控力要求極高。
幸而鳳清音有《太初煉神訣》打底,神魂又剛經曆龍魂源核的洗禮,堅韌無比。她依照法訣,將心神沉入一片空冥,於那仿佛萬物歸寂的意念深處,捕捉那一點至陰至寒的靈機,再以自身凝練的神識為柴,緩緩點燃。
過程極其凶險,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燒魂。識海中仿佛有萬千冰針穿刺,又似有陰冷火焰灼燒神魂,那種痛苦遠超肉身之痛。鳳清音緊守靈台,憑借異世記憶碎片帶來的那種超然視角,冷靜地引導、壓縮著那絲不斷跳躍、試圖反噬的陰寂之力。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神識之力即將耗儘之時,一點微弱卻無比凝練、散發著深邃幽暗光芒的黑色火苗,終於在她識海角落穩穩成型。
幽焱火種,成了!
火種形成的刹那,鳳清音隻覺識海仿佛被滌蕩了一遍,變得更加清明、穩固。她心念微動,一縷細如發絲的黑色幽焱便浮現在她指尖,無聲燃燒,周圍的溫度並未升高,反而光線微微扭曲,空氣中有種令人心悸的寒意彌漫開來。
她嘗試將其與涅盤靈力結合,發現竟能完美交融。赤金色的涅盤靈力外圍,纏繞上一縷若有若無的黑色幽焱,使得其威力更添一份詭譎與霸道,對神魂的威脅大增。
“果然玄妙。”鳳清音心中讚歎,這《燭照幽焱訣》與她的契合度極高,極大豐富了她的對敵手段。
半月之期轉瞬即至。
出關之日,鳳清音周身氣息愈發內斂,但偶爾眸光開闔間,那抹融合了神凰熾烈、蒼龍厚重以及一絲幽焱深邃的神光,令人不敢直視。
巴圖早已備好餞行宴席。席間,鐵獅盟上下對鳳清音皆是敬重有加。巴圖更是拍著胸脯保證,日後若有用得著鐵獅盟的地方,隻需傳訊一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嚴鋒等人也紛紛敬酒,氣氛熱烈而真誠。
次日清晨,朔風商行的駝隊已在鎮外集結。數十頭體型碩大、披著厚厚毛皮的“荒原駝”安靜地跪伏在地,背上馱著沉重的貨物。商隊護衛個個精悍,眼神銳利,顯然都是好手。為首的是一位麵容精乾、留著短須的中年管事,姓趙,修為在凝晶初期,對巴圖頗為客氣。
“清音道友,這位便是朔風商行的趙管事。趙管事,這位清音道友是我鐵獅盟的貴客,此行便有勞你們多加照拂了。”巴圖為雙方引見。
趙管事目光在鳳清音身上一掃,感受到那股不凡的氣度,又見巴圖如此鄭重,不敢怠慢,拱手笑道:“巴圖盟主放心,清音道友能加入我們商隊,是我們的榮幸。此行定當確保道友安全抵達千嶂城。”
鳳清音還禮:“有勞趙管事。”
告彆了巴圖與相送的鐵獅盟眾人,鳳清音隨著商隊,踏上了離開墜龍荒原的旅程。
駝隊行進的速度不快,但極其穩健。趙管事經驗豐富,總能避開一些已知的危險區域和流沙地帶。廣袤的荒原上,除了呼嘯的風沙和偶爾出現的低階荒獸,大部分時間都顯得異常枯燥。
鳳清音樂得清靜,大部分時間都在駝背上閉目打坐,繼續感悟《燭照幽焱訣》,同時鞏固凝晶中期的修為,並嘗試將龍族傳承中關於力量運用的技巧融入自身的戰鬥體係。
期間,她也分出一縷神識,通過一枚得自青嵐城的特殊傳訊符,與遠在青嵐城的雲芷取得了聯係。得知清音閣在她離開後運行平穩,在黑雲傭兵團的照應下,已徹底站穩腳跟,並開始緩慢擴張。雲芷的修為也有所精進,將閣內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這讓鳳清音放心不少,囑咐雲芷穩紮穩打,一切待她回去後再做計較。
行程至第七日,商隊進入了一片名為“鬼哭戈壁”的區域。這裡遍布著風蝕形成的奇形怪狀的土林,風聲穿過其間,發出如同鬼泣般的嗚咽聲,故而得名。
就在駝隊穿行於一片密集的土林時,異變陡生!
“嗖嗖嗖!”
數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土林陰影中激射而出,直撲商隊!這些人身著與環境融為一體的土黃色衣物,眼神凶狠,動作迅捷統一,顯然是常年活動於此地的沙匪!
“敵襲!結陣防禦!”趙管事反應極快,厲聲高喝。
商隊護衛們訓練有素,立刻收縮隊形,將載貨的荒原駝護在中間,刀劍出鞘,靈力爆發,與衝來的沙匪戰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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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沙匪個體實力不算頂尖,多在感靈境中後期,但配合默契,悍不畏死,而且極其熟悉地形,借助土林不斷發起偷襲,一時間竟與商隊護衛打得難解難分。
趙管事被兩名凝晶初期的沙匪頭目纏住,一時脫身不得。
混亂中,幾名沙匪注意到了獨自坐在一頭荒原駝上、似乎毫無防備的鳳清音,眼中閃過貪婪與狠厲之色,獰笑著撲了過來。
“小娘子,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麵對疾撲而來的數道身影,鳳清音眼簾微抬,眸中無悲無喜。她甚至沒有起身,隻是並指如劍,淩空輕輕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數縷融合了涅盤靈力與一絲幽焱的赤黑色細絲,如同擁有生命般,悄無聲息地掠過那幾名沙匪的脖頸。
那幾名沙匪前衝的動作猛然僵住,臉上的獰笑凝固。他們隻覺得脖頸一涼,隨即一股冰寒死寂的力量瞬間侵入識海,湮滅了他們的神魂意識。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
附近幾名商隊護衛和沙匪都注意到了這詭異的一幕,皆是一愣。
鳳清音卻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閉上雙眼,繼續她的感悟。仿佛周遭的廝殺與她無關。
然而,她這輕描淡寫卻狠辣精準的出手,瞬間震懾住了周圍的沙匪,一時間竟無人再敢靠近她所在的區域。就連那正在與趙管事纏鬥的一名沙匪頭目,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眼神中透出驚疑不定之色。
趙管事壓力一輕,抓住機會,猛地爆發,將另一名沙匪頭目擊退,趁機高喊:“風緊!扯呼!”
沙匪們見點子紮手,頭目又發出撤退信號,頓時不再糾纏,如同潮水般退入土林深處,消失不見。
戰鬥很快結束,商隊護衛清點損失,幾人輕傷,無人死亡,貨物也完好無損,可謂有驚無險。
趙管事處理完後續,快步走到鳳清音麵前,深深一揖,語氣充滿了感激與後怕:“多謝清音道友出手相助!若非道友震懾群匪,今日恐怕損失不小!”他現在徹底明白,為何巴圖會對這位看似年輕的女子如此敬重。剛才那詭異而強大的手段,他自問絕難抵擋。
鳳清音睜開眼,淡淡道:“趙管事不必客氣,既同行,自當儘力。”
經此一役,整個商隊,從趙管事到普通護衛,對鳳清音的態度都變得無比恭敬,甚至帶著一絲敬畏。她的存在,讓接下來的行程變得異常平靜。
鳳清音的目光則投向遠方,戈壁的風沙無法阻擋她的視線。
千嶂城,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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