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居靜室內,燈火如豆。
鳳清音掌心托著那枚真正的“鎏金螭紋佩”。在隔絕陣法內,玉佩不再掩飾其非凡。暗金色的材質在燈光下流淌著內斂的光澤,那些繁複的螭龍紋路仿佛活物般緩緩遊動,散發出蒼茫古老的意蘊,與那一絲幾近消散、卻本質極高的“域外之力”殘留相互交織。
她嘗試了多種方法。涅盤靈力注入,如泥牛入海;神識探入,卻仿佛觸及一片無邊死寂的虛空,唯有異世記憶碎片傳來的“坐標信標”、“能量枯竭”信息反複回響。燭龍印對此物反應平淡,似乎因其能量層次過高且已破損,並未將其視為直接威脅。
“觀測者印記……”鳳清音指尖拂過玉佩表麵一道極其細微、並非天然形成的劃痕,這或許就是記憶碎片中提及的印記。留下這印記的“觀測者”,是敵是友?與幽冥殿謀求之事有何關聯?
她心知,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無法激活或完全解析這枚信標。但它本身的存在,以及幽冥殿對其的尋找,就是最重要的線索。將其小心收起,與那深紫色布料放置在一處。
當務之急,是寒鐵礦區。幽冥殿在那裡尋找“鑰匙”,這信標是否就是鑰匙之一?抑或礦區還隱藏著其他秘密?
子時將至,鳳清音準備妥當。她換上一身利於隱匿的深灰色勁裝,將氣息完美收斂,如同融入了夜色本身。避瘴丹、斂息符、曜影針、幽涅盤火雷……種種準備皆已就位。
與鐵岩等人在約定地點彙合。此次潛入,僅有她與鐵岩,以及鎮魔司另一名精於潛行與機關術的執事,名為“影梟”,修為在凝晶中期。人數貴精不貴多。
“根據最新情報,三號礦坑附近幽冥殿守衛增加了兩成,巡邏頻率也更高了。”鐵岩壓低聲音,神色凝重,“他們似乎有所警覺。”
“無妨,按計劃行事。”鳳清音語氣平靜。越是如此,越說明此地重要。
三人如同三道幽靈,借著地形與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潛入寒鐵礦區。礦區占地極廣,夜間依舊有零星的采礦作業聲傳來,但越靠近西南角的三號礦坑,越是荒涼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金屬腥氣與陳年積鬱的陰寒瘴氣。鳳清音服下避瘴丹,神識如同無形的觸手,在前方小心探路,避開幾處明顯的靈力陷阱和暗哨。
三號礦坑的入口如同巨獸坍塌的咽喉,被亂石和腐朽的礦車部分堵塞,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入口內側,兩名幽冥殿守衛如同雕像般佇立,氣息陰冷。
影梟打了個手勢,示意交給他。隻見他身形如同沒有骨頭的蛇類,貼著岩壁陰影滑入,手中彈出兩道微不可察的烏光。
“呃……”兩名守衛身體微微一顫,隨即軟倒在地,咽喉處各插著一根細如牛毛的毒針。
三人迅速潛入礦坑。坑道內部陰暗潮濕,深不見底,隻有深處隱約傳來微弱的水滴聲和某種……低沉的、仿佛源自地脈的嗡鳴。
鳳清音神識散開,眉頭微蹙。這礦坑深處的結構比她想象的更複雜,岩壁上有大量人工開鑿後又廢棄的岔路,許多地方還殘留著古老的禁製碎片。更讓她在意的是,越往深處,那股地脈嗡鳴中夾雜的陰寒死寂之氣就越發明顯,與幽冥殿功法同源,卻更加精純古老。
“這邊。”她憑借神識對能量流動的敏銳感知,選擇了一條能量異常彙聚的岔路。
前行約莫一炷香時間,前方豁然開朗,竟是一處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洞中央,有一座半天然、半人工壘砌的祭壇!祭壇由某種暗紅色的礦石砌成,表麵刻滿了扭曲詭異的符文,此刻正散發著幽幽的黑光,吞噬著從四周岩壁彙聚而來的稀薄陰煞之氣。
祭壇周圍,盤坐著八名幽冥殿修士,皆在凝晶初期以上,為首一名黑袍老嫗,修為赫然達到了凝晶後期!他們手捏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維持著祭壇的運轉,又像是在進行某種溝通。
而在祭壇正上方,懸浮著一物——那是一塊約莫拳頭大小、不規則形狀的晶體,通體漆黑,內部卻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灰色靈魂在掙紮、哀嚎,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怨念與魂力波動!
“萬魂晶!”鐵岩傳音中帶著震驚與憤怒,“他們竟敢煉製此等有傷天和的邪物!”
鳳清音心中亦是凜然。萬魂晶,需抽取生靈魂魄,以秘法熔煉而成,是施展某些極其惡毒的詛咒或召喚儀式的核心材料。幽冥殿在此設壇,煉製此物,所圖必然極大。
她的目光越過祭壇,看向其後方的岩壁。那裡有一扇緊閉的、非石非金的巨大門戶,門上雕刻著與那鎏金螭紋佩上類似的螭龍紋路,隻是更加龐大、複雜。門戶中央,有一個明顯的凹槽,形狀……正好與玉佩吻合!
那裡就是他們要找的“門”!而那鎏金螭紋佩,就是“鑰匙”!
就在這時,那主持祭壇的黑袍老嫗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開雙眼,渾濁的眼珠如同毒蛇般掃向鳳清音三人藏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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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鼠溜進來了!”老嫗聲音嘶啞尖銳,“殺了他們,不能讓他們乾擾聖壇!”
八名幽冥殿修士瞬間暴起,道道陰邪術法如同潮水般湧來!
“暴露了!動手!”鐵岩低吼一聲,重劍已然出鞘,土黃色靈力爆發,如同山嶽般擋在最前。影梟身形晃動,化作數道殘影,迎向兩名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