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蝕穀,名副其實。
尚未靠近,便能聽到穀中傳來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風聲。兩側是曆經千萬年風沙雕琢而成的、奇形怪狀的岩柱與峭壁,其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風穿行其間,發出令人心悸的嗚咽。穀地內光線昏暗,黃沙漫卷,能見度極低。
鳳清音一行人馬在穀口停下。徐都尉派來的向導,一名皮膚黝黑、眼神銳利的老兵,指著穀內沉聲道:“風客卿,就是這裡麵。穀內地形複雜,岔路極多,且常年刮著詭異的‘黑煞風’,不僅能遮蔽視線,更能侵蝕靈力護罩,待久了連神魂都會感到不適。那些襲擊者就是利用這裡的地形和黑煞風發動突襲,然後迅速消失的。”
鳳清音微微頷首,神識已如同觸須般向前探去。果然,一進入穀口範圍,便感覺到一股陰冷刺骨、帶著腐蝕性的力量試圖滲透她的神識,正是那所謂的“黑煞風”。這風並非純粹的自然之風,其中夾雜著一絲微弱的、與幽冥殿功法同源的陰煞之氣,隻是更加稀薄和……古老。
“下馬,步行入穀。兩人一組,互相照應,注意警戒兩側岩壁和地麵。”鳳清音下令道,率先下馬,徒步向穀內走去。玄甲衛隊正緊隨其後,兩名玄甲衛精銳則默契地護住兩翼,趙校尉帶著巡防司衛士斷後。
一入穀中,風聲驟然加劇,飛沙走石,打在護體靈光上發出劈啪聲響。視線嚴重受阻,神識探查範圍也被壓縮到不足十丈。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和那股令人不適的陰煞氣息。
鳳清音屏息凝神,《太初煉神訣》運轉到極致,努力在這混亂的能量場中分辨著有用的信息。她仔細感知著地麵殘留的痕跡,空氣中逸散的能量碎片。
“這邊。”行進約一裡後,她突然轉向一條不起眼的岔路。這條路上的黑煞風似乎更濃一些,地麵也有更多淩亂的新鮮腳印和打鬥痕跡。
沿著這條岔路深入,地勢逐漸向下,光線愈發昏暗。突然,前方傳來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像是不小心踩斷了枯枝。
“戒備!”玄甲衛隊正低喝一聲,所有人瞬間停下腳步,武器出鞘,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
然而,前方除了呼嘯的風沙和嶙峋的怪石,空無一物。
鳳清音卻眼神一凝,她的神識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正在快速遠遁的生命氣息,以及……一縷若有若無的、與那礦坑中奇異礦石相似的微弱波動!
“追!”她毫不猶豫,身形一動,已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掠去。玄甲衛隊正和兩名精銳立刻跟上,趙校尉則指揮衛士們保持陣型,穩步推進。
鳳清音的速度極快,在昏暗曲折的穀道中穿梭,緊緊鎖定著前方那道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遁影。對方顯然對這裡的地形極為熟悉,借助岩柱和風沙的掩護,如同泥鰍般滑溜。
追出約莫兩三裡,前方出現一個較為開闊的、由幾根巨大岩柱環繞而成的死胡同。那道遁影在此處一閃,仿佛憑空消失了。
鳳清音停在胡同入口,神識仔細掃過每一寸岩壁和地麵。
“有陣法波動。”她沉聲道,目光鎖定在左側一根看似普通的岩柱底部。那裡有一個極其隱蔽的、用特殊顏料繪製的符文,與周圍岩石顏色融為一體,若非她對能量波動敏感,絕難發現。
這符文的結構,與她在那秘密礦坑深處驚鴻一瞥的古老陣紋有幾分相似,但更加簡陋和……不穩定。
“是短距離傳送陣,還是……隱匿結界?”玄甲衛隊正也察覺到了異常,手按在了刀柄上。
就在這時,那岩柱底部的符文突然閃爍了一下,一股空間波動蕩漾開來!
“退!”鳳清音察覺到危險,厲聲喝道,同時袖袍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將靠近的玄甲衛隊正向後推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岩柱周圍的空間猛地扭曲,七八道漆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虛無中撲出!他們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隻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手中握著淬毒的短刃或纏繞著黑氣的鎖鏈,甫一出現,便帶著濃烈的殺意,直取鳳清音和玄甲衛隊正!
是埋伏!
這些人身上的陰煞之氣,比之前遇襲小隊描述的更加精純和冰冷,與這穀中的黑煞風同源,讓他們幾乎與環境完美融合,發動突襲時無聲無息,狠辣果決!
“結陣!迎敵!”趙校尉的怒吼聲從後方傳來,巡防司衛士們迅速結成戰陣,刀光閃耀,試圖衝過來接應。
但那些黑袍襲擊者顯然訓練有素,分出四人死死纏住趙校尉等人,另外四人則全力圍攻鳳清音和玄甲衛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