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風蝕穀,隊伍在黑沙堡略作休整,補充了消耗的物資,並留下了兩名傷勢較重的衛士。鳳清音將那塊帶有殘留符文的碎石小心收好,這或許是日後破解那神秘陣法與背後勢力的關鍵線索。
休整一夜後,隊伍再次出發,目標直指荒原深處令人聞之色變的險地——黑水澤。
相較於風蝕穀的狂躁,前往黑水澤的路途顯得異常沉悶與壓抑。天空是永恒不變的鉛灰色,荒涼的地表逐漸被稀疏的、顏色發黑的耐堿植物取代,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若有若無的、帶著腐爛氣息的腥甜味。腳下的土地也變得鬆軟泥濘,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因為誰也不知道哪片看似堅實的土地下,隱藏著吞噬生命的泥沼。
“風客卿,再往前十裡,便是黑水澤的外圍了。”向導老兵的神色比在風蝕穀時更加凝重,“那裡毒瘴彌漫,沼澤遍布,水下和泥潭裡藏著無數毒蟲怪蟒,更可怕的是那些肉眼難辨的毒氣,吸入一絲便可能致命。即便是我們這些常年在荒原走動的人,沒有萬全準備,也不敢輕易深入。”
鳳清音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她早已運轉《太初煉神訣》,神識如同最精密的濾網,仔細分辨著空氣中每一縷異樣的氣息。那腥甜的腐爛氣味中,確實混雜著多種複雜的毒素,對靈力護罩有著緩慢而持續的侵蝕作用。
隊伍放緩了速度,每個人都服下了通用的解毒丹,並用浸濕的藥巾掩住口鼻。玄甲衛隊正取出幾麵小巧的陣盤,激發後形成一圈淡青色的光華,將眾人籠罩在內,這光華似乎對毒瘴有一定的隔絕和淨化效果。
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景象越發詭異。黑色的泥沼如同大地的瘡疤,咕嘟咕嘟地冒著渾濁的氣泡,散發出更濃烈的惡臭。扭曲的枯樹張牙舞爪地立在沼澤中,枝乾上掛著黏膩的、不知名的菌類。水澤間偶爾能看到一些動物的森白骨架,無聲地訴說著此地的危險。
鳳清音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她在尋找那些“藥材商人”可能留下的痕跡,也在警惕著可能存在的、與風蝕穀類似的埋伏。
“看那裡。”一名眼尖的玄甲衛突然指向左前方一片相對乾燥的坡地。
眾人望去,隻見坡地上有幾處明顯是人為挖掘的痕跡,泥土還很新。旁邊散落著一些被隨意丟棄的、已經枯萎的植物根莖,以及幾個空空如也的皮袋。
鳳清音走過去,蹲下身,撿起一截枯萎的根莖。這植物通體漆黑,莖稈上有著詭異的螺旋紋路,即使已經枯萎,仍散發著一股令人頭暈的異香。
“是‘鬼麵蘿’的根。”向導老兵辨認了一下,臉色微變,“這東西毒性極烈,尋常人避之不及,隻有一些修煉特殊毒功或者煉製詭毒丹藥的人才會采集。”
鳳清音神識探入這鬼麵蘿的根莖,立刻感受到一股陰寒歹毒的能量殘留。這能量屬性,與她之前感知到的幽冥殿陰煞之氣,以及風蝕穀的黑煞風,都有著本質的不同,更加偏向於純粹的“毒”與“腐化”。
“那些‘藥材商人’,果然不是尋常角色。”她站起身,目光投向黑水澤更深處,“他們采集這些劇毒之物,目的何在?”
她回想起遇襲小隊被搶奪的藥材清單,其中確實有幾種是帶有毒性的。難道幽冥殿或者那神秘勢力)需要大量劇毒之物?
“繼續前進,注意警戒,留意是否有其他采集點或人為活動的跡象。”鳳清音下令道。
隊伍繼續在危機四伏的沼澤邊緣艱難前行。憑借著玄甲衛的陣盤和鳳清音強大的神識預警,他們數次提前發現了隱藏的泥沼和潛藏在黑水中的毒物,有驚無險地避開。
又前行了數裡,地勢開始出現細微的變化。一些低矮的、色澤暗沉的山丘出現在沼澤之中。在這些山丘的背陰處,鳳清音的神識捕捉到了微弱的能量波動。
她示意隊伍停下,獨自悄然靠近一處山丘。在山丘底部一個極其隱蔽的裂縫處,她發現了幾塊被刻意擺放的黑色石頭,組成了一個簡陋的、僅有隱匿和預警功能的陣法。
陣法之後,裂縫深處,似乎有微弱的光芒閃爍。
鳳清音沒有貿然闖入。她仔細感知著陣法結構和其中的能量。這陣法的手法,與風蝕穀那個簡陋傳送陣以及礦坑深處的古老陣紋相比,顯得更加粗劣和……急迫,仿佛是在倉促間布置而成。
“這裡麵有東西。”她退回隊伍,對玄甲衛隊正道,“陣法很粗糙,但後麵可能有埋伏,或者……是他們臨時存放東西的地點。”
“強攻還是智取?”隊正問道。
鳳清音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我們人手不足,不宜硬闖。而且,打草驚蛇並非上策。”她目光掃過周圍惡劣的環境,“既然他們在此地活動,必然有進出和補給的需求。我們不如……守株待兔。”
她下令隊伍在距離那處山丘足夠遠、且易於隱蔽和觀察的一片怪石林中潛伏下來,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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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沉悶和壓抑中緩緩流逝。沼澤中的毒瘴似乎隨著天色漸晚而變得更加濃鬱,即便有陣盤防護,眾人也感到呼吸有些滯澀。各種詭異的蟲鳴和不知名生物的窸窣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挑戰著每個人的神經。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一輪慘白的月亮升上鉛灰色的天空,將朦朧的光輝灑在這片死亡之地時,目標終於出現了。
兩個穿著灰色勁裝、用黑布蒙著口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沼澤深處鑽出,小心翼翼地避開水窪和毒瘴,徑直朝著那處隱藏的山丘裂縫而來。
他們動作敏捷,顯然對這裡的環境十分熟悉,身上散發著築基後期左右的修為波動,帶著一股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陰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