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駿看著李三,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咬了咬說道,
“...當初你不管青紅皂白,抵製丁夫子來,一味地強求紀夫子回來,丁夫子會針對我嗎?”
“功課都做了,可是每個人都有嘉獎,就我沒有,我被其他人看笑話,為什麼?”
“丁夫子不止一次嘲笑我們家是個獵戶,我是個屠夫的孩子,我都忍了...”
“許多家長都送錢給丁夫子,我們家送的錢比彆人多,但是丁夫子就是看不起我們,他今天還打了我一個耳光。”
“我如果文章背不下來,丁夫子就罵我,單個腦,豬腦,蠢材...”
“還有之前,大哥給我的零食,我買的小玩具,我帶去學堂給大家分享,丁夫子借著玩物喪誌等直接拿走了,零食他事後自己吃了,還聽說玩具他帶去給他娃子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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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丁夫子當著大家的麵嘲笑我,不讓我上河伐,連不懂水性,力氣小的學童都能去,他就是故意打壓我...”
“夠了!”李三有些不耐煩了,“你要是不讀書,你哪裡還有出路。”
“我……我想輟學。”李駿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李三指著李駿,有點不可置信,大聲說道。
“我……我想輟學。”李駿重複道,聲音稍微大了一些。
“你……你說什麼?”李三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想輟學。”李駿看著李三,堅定地說道。
李三,一時間不知所措,拿了土煙袋,去門檻上坐著抽起了煙。
這句話,當初李澤華也是這麼說的,說完就離家出走了。
李駿不想讀書了,而李三也知道,也許自己的孩子可能真不是讀書這塊料,以前紀夫子是德高望重,還會給自己孩子開小灶,雖然嗬斥,但是從不打小孩。
現在這個丁夫子,自己是之前得罪了,特彆是丁夫子剛來的那天,李三就沒有去迎接。因為出獵,趕不上趟。
而且丁夫子性格傲慢,李三每次都是捏著鼻子去給丁夫子請安,回來怨氣自然不少出在了李駿身上。
如果李駿在學堂出息點,自己也能省事點。
雖說李駿輟學,這時候如果出去當個學徒,家裡也少一張嘴,但希望自己家出個讀書人的奢望,李三還是不想放棄。
李三看了看徐花的肚子,想了想,這駿兒想出去謀生就謀吧,老大現在在城裡也能養活自己了,大不了自己後麵再生一個唄。
“兒子不中用就靠老子唄,我還能被你們這些崽子給威脅了?”李三心中泛起了嘀咕。
李駿回到屋內,擦了擦麵頰上的淚,眼圈紅了一整圈。他低頭一看,自己的書包還放在案頭,癟癟的,沒有一絲溫度。
“哼……”他輕聲啜泣,仰頭望著破舊屋頂的木梁,一顆顆雨前積塵掛在上頭,搖搖欲墜。
他原以為決定輟學之後,會如釋重負,不用再去麵對丁夫子那張像陰天般的臉,也不用在講堂上被罰抄三百遍“安分守己”……但此刻,心裡卻空落得很,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自己難的一輩子,隻能當個農民或者匠人,不能做個讀書人麼?難道讀書才真的有出息嗎?
他扯了扯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鬆果吊墜,擦了擦眼淚,上床睡去。
夜色漸深,那枚鬆果在昏黃的燈光下閃出一絲微不可見的銀光。
銀光緩緩浮動著,悄然融入李駿的鼻尖,他甚至未曾察覺,隻覺得鼻尖一熱,呼吸輕鬆了不少。
夢裡,又是那隻銀色鬆鼠,在林間靈動穿梭。
它跳躍在樹枝間,身影忽明忽暗,李駿奮力追趕,但無論他怎麼喊、怎麼跑,那鬆鼠始終保持著一段若即若離的距離,仿佛在和他玩捉迷藏。
“彆跑——等等我,你帶我去哪裡啊?”他在夢裡喊。
可鬆鼠隻是回頭望他一眼,眼神澄澈,卻一言不發。
下一刻,一陣風吹來,它竟如煙霧一般,倏然散開,李駿伸手去抓,隻抓到一片輕輕打著旋的鬆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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