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神像的一隻石手崩斷,掉落在地,濺起灰塵。
有婦人淚流滿麵:“我跪了它十幾年,求它保佑,結果我孩子死在它的祭壇上!它根本不是神!”
越來越多的石塊落下,神像的臉被砸得粉碎,曾經端莊的麵容再也不複存在,隻剩下猙獰的裂縫。
塵土彌漫,哭喊與怒吼交織在一起,仿佛要把多年積壓的血淚一並宣泄。
牛子凡立在廟前,默默看著這一切,眼中有一抹寒光閃過:“信仰若是以血與痛苦為代價,那就該毀去。”
李駿沉聲附和,語氣森然:“自今日起,這裡不再有神。”
最後一擊落下,整尊神像轟然倒塌,碎裂成漫天石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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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廢墟前,有些村民,哭著笑著,跪倒在地,也有村民,冷眼看著,遠離這紛爭,內心仍然對神明祈福,請求寬恕。
李駿心中默然低語,眸光冷冽如霜:“若神明要靠凡人鮮血築壇,那便不配為神。”
他掃過那些因質疑神明而聚攏過來的村民:孤兒們衣衫襤褸,眼中沒有童稚的光彩;斷肢的男人靠著木杖站立,目光空洞;還有一群麵色憔悴的婦人,她們失去了親人,卻仍舊在苟延殘喘。
這些人活著,不是因為神的庇佑,而是因為他們頑強地不願死去,他們不甘心。
他們不該再被困在恐懼與神像的陰影之下。
一年期滿,李駿與牛子凡準備離開椰嶺村。那一夜,不少村民默默簇擁在他們身後,不少人跪下請求他們留下,眼神裡滿是複雜,有畏懼、有渴望,也有一絲遲來的覺醒。
牛子凡回首,聲音低沉,卻斬釘截鐵:“如果你們痛恨神明,想生活在一個無神的世界,那就跟我們走......”
村民們彼此對望,終於有人顫抖著邁出第一步,隨後些許人跟隨。他們的腳步沉重,卻帶著一絲掙脫枷鎖的倔強,對神明的痛恨。
於是,李駿與牛子凡帶著他們,離開了椰嶺村。
——
他們翻山越嶺,走入人跡罕至的邊陲。夜晚蟲鳴如泣,山風嗚咽,仿佛暗處仍潛伏著無形的目光窺伺。直到抵達一片連名字都沒有的丘陵地帶,他們才停下腳步。
這裡山巒起伏,竹林蔓延,靈氣稀薄卻並不死寂。風過竹林,沙沙作響,像是清洗了他們耳中多年未散的陰霾。
沒有神像,也沒有神明的凝視。隻有風,隻有陽光。
他們在山腳搭建茅屋,粗糙的泥牆在篝火映照下泛著微光。
李駿親自布下隱匿陣法,將村落籠罩在結界中;牛子凡則播下藥種,講解耕種與草藥的常識,留下適合凡人使用的療傷丹藥與農具。
“這裡竹林叢生,清幽寧靜。”牛子凡望著遠山蒼翠,輕聲道,“不如,就叫它‘竹村’。”
李駿點頭,神情平靜。名字隻是起點,更重要的,是讓這些人學會靠自己活下去——他們應當在自己的內心,播種自我的神明。
臨行前,牛子凡在竹村留下一些簡易經文,大概的經文要義便是“人非神奴,生死自渡”。他還在暗處布下一個簡易傳送陣,並放養幾隻妖獸在附近,守護此地。
“這個世界不需要那些所謂的神或魔,他們在,世人便不得安。”牛子凡臨走前冷冷地說。
李駿默然不語,隻回望竹村一眼。
——
清晨,朝陽初升。兩人禦風而起,背影逐漸隱入天際。
竹村的人們呆呆站在竹屋前,仰頭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那一刻,他們眼裡閃過的,不是對神的祈禱,而是一種陌生的新生。
他們開始意識到,救贖從來不是廟宇,不是高坐雲端的神隻。救贖,隻能來自自己。或許未來,他們還會跌倒、會流血,但他們會學會播種、學會醫治、學會用自己的雙手築屋而居。
那一刻,所謂的神和魔,徹底失去了他們。
他們,也終於不再是屈服於他們之下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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