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煤油燈的火苗“劈啪”一跳。
陳放沒睡,就著昏黃的光,擺弄著幾根白天砍回來的樺樹枝。
每一根都經過他的挑選,韌性、粗細都恰到好處。
李建軍睡不著,裹著被子湊過來,隻見陳放手裡捏著塊鋒利的瓦片,正對著一根粗木棍的頂端費力地削著。
木屑紛飛,一個尖銳的木刺雛形初現。
“陳放,你又搗鼓啥呢?”
李建軍壓著嗓子,滿眼都是好奇,“這玩意……看著都能紮死人了。”
陳放頭也不抬,將削好的木矛湊到煤油燈上,小心地燎烤著矛尖,讓木質在高溫下脫水、碳化,變得更加堅硬。
“紮人?”
“不,紮肉。”
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李建軍卻覺得後脖頸子嗖嗖地冒涼氣。
現在的繩套陷阱,隻能對付兔子野雞這種小東西,充其量讓狗崽們嘗個肉味。
想在這片山林裡站穩腳跟,靠這些小打小鬨可不行。
他要做的,是一種“彈性木矛陷阱”。
原理比繩套複雜百倍,要利用樺樹強大的回彈力,再配上一套他腦子裡構思好的精巧觸發機關。
一旦有麅子、小野豬這類中型動物路過並碰到絆索,被繃到極限的樺樹枝就會瞬間釋放所有力量。
到那時,這根烤硬的木矛,會從側麵狠狠紮進獵物的身體。
這玩意兒,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殺器!
也是眼下沒槍沒刀的情況下,他能做出的最強陷阱。
第二天,天剛亮。
陳放帶著五隻狗崽子上山。
肉,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劑。
才吃了兩天飽飯,五隻狗崽子眼神裡的光都不一樣了,沒了之前的懵懂和畏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渴望。
“從今天起,上課了。”
陳放走到一片林間空地,從懷裡掏出兩樣東西。
一張是初步硝製過的兔皮,另一隻是野雞翅膀。
他蹲下身,把兔皮扔在地上。
“都過來,聞。”
五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立刻圍了上來。
雷達的鼻子最靈,大耳朵一扇一扇的,使勁抽動著鼻翼,恨不得把那股味道刻進腦子裡。
黑煞和踏雪也有樣學樣。
隻有追風,隻是湊近聞了一下就抬起了頭,用那雙冷靜的眼睛看著陳放,似乎在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而幽靈,則遠遠地嗅了嗅,就悄無聲息地退到了陳放的影子裡,像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陳放要的就是這種差異性。
他拿起兔皮,走到十幾米外,在一截樹根上用力擦了幾下,然後把兔皮收回懷裡。
“去找。”
他指著那個方向,下達了第一個正式的追蹤指令。
“汪!”
雷達第一個反應過來,叫了一聲就興奮地衝了出去,鼻子幾乎貼著地麵,沿著陳放走過的路線一路狂奔。
黑煞和踏雪緊隨其後,跌跌撞撞地學著雷達的樣子在地上找味兒。
“汪汪!汪!”
沒一會兒,遠處傳來雷達邀功似的叫聲,它找到了那截樹根,正用爪子興奮地刨著土。
“乾得好。”
陳放走過去,從兜裡掏出一小塊雞肉乾,塞進雷達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