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開口打破了這有些凝重的氣氛。
“對對對。”
王長貴如夢初醒,“王大山!先帶老徐他們去大隊部!”
“讓衛生員給娃看看,彆嚇出毛病來!”
“再讓各家各戶湊點乾衣服和吃的!”
人群亂糟糟地散去,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那幾條狗的議論。
陳放卻沒有走。
腎上腺素褪去,一夜未眠的疲憊如同冰冷的潮水,鑽進骨頭裡。
但他的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對王長貴說:“支書,我去那溝邊上看看。”
王長貴看著那片猙獰的廢墟,點了點頭:“行,你小心點,我讓劉三漢帶兩個民兵跟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陳放擺了擺手,帶著四條狗,走向了那道大地的傷疤。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新鮮的土腥味,混雜著草木被碾碎的汁液氣息。
陳放走到溝壑邊緣,蹲下身,撚起一點濕潤的泥土。
土的構成很複雜,有黑土,有黃土,還有一些泛著青色的黏土,證明滑坡的源頭很深。
他的視線順著溝壑向上遊望去,那片被削掉了一半的山坡,醜陋地裸露著。
就在這時,一股說不出的腥臭味順著風飄來,鑽進鼻腔。
不是尋常的腐爛味,那氣味很淡,卻極有穿透力,像是直接在他胃裡攪了一下,讓他一陣生理性的反胃。
追風和雷達幾乎同時豎起了耳朵,鼻子在空氣中不斷抽動,喉嚨裡發出不安的低哼。
陳放站起身,順著氣味向河邊走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微微一縮。
渾黃的河水裡,漂浮著大量的動物屍體,有被淹死的野兔、傻麅子,甚至還有幾頭小個頭的野豬。
它們肚皮鼓脹,隨著湍急的水流翻滾、碰撞。
一些死魚翻著白肚,被衝到了岸邊的淤泥裡。
幾隻膽大的烏鴉已經落在附近,發出“呱呱”的叫聲。
陳放的目光掃過那些鼓脹的屍體,掃過渾濁的河水,又抬頭看了看天邊逐漸亮起來的太陽。
高溫、死水、腐屍……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霍亂、傷寒、痢疾……這些在後世能被輕易治愈的烈性傳染病,放在醫療條件幾乎為零的七十年代農村,任何一種爆發,都將是一場比泥石流更可怕、更悄無聲息的屠殺!
陳放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必須立刻行動!
他回頭看去,遠處,幾個半大的孩子正拿著棍子,興奮地去戳一頭被衝上岸的野豬屍體。
不遠處的大人們看見了,一個婆姨隻是笑著嗬斥了幾句:“小心點,彆掉河裡!那豬都臭了!”
隨即又對旁邊的人小聲嘀咕:“可惜了,這麼大一頭,要是好的,夠全家吃半個月呢。”
陳放不再勘察了,那些滑坡的源頭已經不重要了。
他猛地轉身,快步朝著剛剛把徐長年一家安頓好,正準備離開的王長貴走去。
王長貴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停下腳步:“怎麼了,陳放?又發現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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