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當成了誘餌,還是盾牌?”趙智明的聲音壓得更低,像淬了冰的刀鋒。
“或者,你天真地以為,大洋彼岸就安全了?吳虞的死,就是最好的答案,你的沉默,你的‘保命’,是用她的命換來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吳源猛地抬頭,渾濁的老眼裡第一次迸發出激烈的情緒,是痛苦,是憤怒,也有一絲絕望的掙紮。
“我以為我能護住她,我以為隻要她帶著東西離開,離開這裡,離開那些人的視線,這個組織就找不到她,我沒想到他們無孔不入。”
他劇烈地喘息著,仿佛這句話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片刻後,他頹然靠回椅背,聲音嘶啞:“是,我利用了吳虞,我怕死,那份資料,是催命符,放在我手裡,我都得死,讓她帶著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看向趙智明,眼神複雜,“我承認,我有私心,想讓她在安全的地方替我保管這燙手山芋,甚至利用它作為將來保命的籌碼,但我沒想她死。”
趙智明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吳源,沒有立刻說話。
他能感受到吳源此刻的悔恨與恐懼並非全然作偽,但那份根深蒂固的自私和算計同樣真實。
他敲了敲桌麵,將話題拉回核心:“那份資料,具體是什麼?吳虞最終把它交給了誰?或者,藏在了哪裡?”
“具體內容很複雜,也很零散。”吳源努力平複呼吸。
“吳虞很聰明,也很警惕,她帶走的是我幾十年間收集的,所有關於那個組織的碎片信息,包括我提到的那個斷指保鏢的照片、沈家滅門案前後一些可疑人物活動的記錄,幾次重大‘意外’死亡的疑點分析,甚至還有幾段模糊的錄音,是當年那個保鏢和神秘人談話時,我無意中錄下的,聲音做了處理,但提到過‘清理’、‘上層意誌思’之類的詞,吳虞說她會想辦法整理,加密,找出其中的關聯和證據鏈。”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驚懼:“至於她交給了誰,或者藏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
“她有什麼值得信任的人嗎?”
“沒聽她說過。”吳源搖搖頭。
他忽然想起什麼,急切地補充道:“但是,那個斷指人,那個保鏢,他是關鍵,他肯定是這個組織高層,找到他,也許就能找到這個組織。”
“幾十年過去了,你確定他還活著?”趙智明問題像冰冷的針,刺破了吳源最後一點僥幸的泡沫。
吳源的眼神瞬間灰敗下去,嘴唇囁嚅著:“我不知道,從十五年前,這個組織換了聯絡人,但他當年就身手非凡,心狠手辣,那種人命往往很硬。
”可是隻要那份資料還在,隻要這個組織還在運轉,他或者像他那樣的人,就一定還在。”他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恐懼。
“找到他,是唯一的線索,吳虞她可能在和這個組織的人接觸中暴露了什麼,才會引來殺身之禍。”最後幾個字,他說得痛苦不堪。
趙智明沉默地盯著他,目光銳利得幾乎要將吳源釘穿。
審訊室冰冷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隻有吳源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趙智明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輕叩擊,那細微的噠噠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敲在吳源緊繃的神經上。
趙智明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冽:“你自己懼怕這個組織幾十年,為什麼還讓你的家人接觸他們?嫌棄活著不好?”
趙智明身體微微前傾,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的空間:“吳源,你害怕是對的,但你現在的恐懼,比起吳虞臨死前可能經曆的,應該不算什麼,你把她推出去的時候,就該想到最壞的結果。你的‘一線生機’,是用她的命賭的,賭輸了。”
吳源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仿佛被扼住了脖子,老淚縱橫,“我沒辦法啊,那些人,他們無處不在,我怕死,我必須要保命。”
趙智明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聲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審判之錘,狠狠砸下:
“現在,告訴我,吳虞最後可能去的地方,她可能聯係的人,任何一個你以為無關緊要的細節,還有,她帶走那些資料時,有沒有提到過任何特殊的加密方式,或者一個隻有你們爺孫倆才知道的,藏東西的地方?”
他俯視著瀕臨崩潰的吳源,眼神銳利如刀,一字一頓地逼問:
“這個組織的人一直在活動,你孫女吳虞,她是真的死了。”
“我不知道,她從小就獨立,心思重,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說。”吳源下意識搖搖頭。
趙智明猛地一拍桌麵,巨響在狹小的審訊室裡炸開:“吳源,彆再跟我耍滑頭,吳虞帶著那些要命的東西,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她最後接觸的人,極可能就是關鍵,這個人掌握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他失蹤,還是被這個組織的清理了,還是帶著線索躲起來了?你想替吳虞報仇,想自保,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隻能想到一個人,幫吳家管理海外資產的陳默,他表麵上是一名律師,其實他們一家人一直在幫我們吳家管理海外資產,十年前他接替他父親,幫吳家管理資產。”吳源沉默了好一會,再次開口。
“陳默?有關於他的信息,詳細說說。”趙智明讓吳源說清楚陳默的特征,是不是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吳源像是被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癱在椅子上,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陳默他..,三十多歲,個子不高,很精乾,戴一副金絲邊眼鏡,左眼角下有顆很小的痣。”
“他父親陳濤是老吳家的心腹,陳默接手後,做事比他父親更謹慎,也更疏離,我們吳家很信任他,海外賬戶、房產,都是他在打理,沒有誰比他更值得信任。”
吳源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確定的恐懼:“如果吳虞真的要把東西交給一個人,那隻能是他了。”
趙智明迅速在腦中勾勒出陳默的形象,記下關鍵特征。“陳家人一直常駐鷹國,在國內有落腳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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