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清晨,一輛經過特殊改裝的車輛悄然駛離了南市百花村,向著帝都方向駛去。
車內,顧禹遲駕駛,溫蓓蓓坐在副駕駛。
後座上是林以凡和小白,烏帝,以及被妥善安置在收縮保險箱,處於休眠狀態的小白二號。
路上的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林以凡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沉默不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
幾十年的恩怨即將在帝都迎來一個了結,他的心緒難以平靜。
小白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冰冷的機械體此刻卻是他最堅實的依靠。
溫蓓蓓偶爾會找些輕鬆的話題,緩解車內的沉悶。
顧禹遲則專注開車,隻是偶爾通過後視鏡看一眼後座的林以凡,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抵達帝都時,已是華燈初上,他們沒有耽擱,直接將小白二號護送到了指定的國家高等機械研究院。
交接過程嚴謹而高效,研究院的專家們修複過的小白二號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和重視。
看著小白二號被研究院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接入專用維護平台,林以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一項曆史使命,肩上的重擔卸下了一般。
辦完正事,大家回到顧禹遲在帝都的家。
第二天早上,顧禹遲立刻著手聯係宋鶴瑉,安排林以凡與劉政的會麵。
以劉政如今的身份和所涉案件的嚴重程度,探視審批極為嚴格,宋鶴瑉特批了這次的會麵。
穿過層層鐵門和安檢,在一名麵容冷峻的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一間探視室。
房間被一道厚實的防彈玻璃隔成兩半,兩邊各有固定的座椅和通訊話筒。
林以凡獨自走了進去,坐在玻璃前。
顧禹遲和溫蓓蓓則留在外麵的觀察室,透過單向玻璃關注著裡麵的情況。
很快,玻璃另一側的門打開,兩名全副武裝人員,押著劉政走了進來。
劉政穿著統一的囚服,身形不複往日的挺拔,顯得有些佝僂,頭發已然全白,麵容上是難以掩飾的疲憊和老態,唯有一雙眼睛,在抬起的瞬間,依舊銳利如鷹隼,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即使身陷囹圄也難以完全磨滅的審視感。
他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林以凡身上,先是片刻的打量,隨即,那銳利的眼神中竟閃過一絲極淡的,近乎恍然的神色,仿佛認出了什麼。
林以凡拿起話筒,他的手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但聲音卻竭力保持著平穩:“劉政。”
劉政也緩緩拿起了話筒,他的聲音透過線路傳來,帶著一絲沙啞和電流的雜音,卻依舊有種居高臨下的質感:“林以凡?林正清的兒子。”
他果然記得。
“是我。”
林以凡直視著那雙曾經能決定無數人生死的眼睛:“幾十年了,我隻想當麵問你一句,為什麼?當年我父親,我們林家,到底哪裡礙了你的事?值得你下那樣的狠手?”
劉政沉默了片刻,那雙銳利的眼睛似乎透過林以凡,看到了遙遠的過去。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一句:“你父親藏起來的那些研究筆記,你後來,看懂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