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當然濕腳,張維賢自己拿毛巾擦擦腳,“陛下相召,已考慮好應對?”
朱由校看著魏忠賢忙活,麵帶微笑,“老國公,衛卿家若在這裡,一定吃驚魏大伴的表現,他在幽獄熬日子的時候,有一個真正的帝師,教導了朕半年的帝王之道,隻有真帝師可以在禁宮日夜暢通,朕都做不到。”
張維賢點點頭,“老臣若無法通行禁宮,京營就失控了,禁衛就是京營子弟,天下都知道。”
朱由校指一指旁邊的山河硯,“這硯台放這裡很久了,朕與父皇從未用過,老國公知道哪裡來的硯台嗎?”
“當然,嘉靖皇帝令內廷製作的心愛之物。”
“朕當初賜給衛卿家,他說太重,毫不猶豫拒絕了,朕賜給老國公吧。”
張維賢一愣,“皇權之物,咋可隨便賞賜,老臣心領了,誰都不能要。”
皇帝笑了,“老國公不後悔?”
張維賢眨眨眼,“老臣該後悔什麼?”
朱由校擺擺手,魏忠賢退到門口,把門給關了。
皇帝起身,邁步出禦座,在英國公目瞪口呆的神色中,拿起笨重的山河硯輕磕了一下,再次放下,捏著中間輕鬆拿起來…
敢情山河硯是兩部分,順著河流圖案,齧合很不規則。
嚴絲合縫,很難發覺,讓人意外,中間是空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幾十年了,來來去去,誰都沒動過這東西,內侍更是輕拿輕放。
張維賢看著底座,一個金光閃閃的禦符,令他胸膛起伏。
朱由校把硯台複位,“老國公,這就是朕沒有製作新符的原因,朕還沒登基的時候,就知道禦符在這裡。
記得有一次,衛卿家護衛朕從東宮到乾清殿挨訓,朕貪玩硯台,皇爺爺說太重易碎,朕沒聽明白,皇爺爺就給朕拿起來展示,正好衛卿家在場。
父皇駕崩時,衛卿家乃輪值統領,他順手就可以放進去,用不了三息,背對殿外,誰都看不到,你說他為何苦熬一年,寧死不開口呢?”
張維賢鼻息呼哧呼哧,可能有點生氣。
朱由校返回禦座,淡淡說道,“衛卿家一開始無法傳遺詔,隻能忍,從幽獄出來後,他也懷疑朕愚鈍,不停發瘋表達,朕一直知道他乃故意,還讓魏大伴散播消息,朕是為了試探禦符藏何處,才讓他做國使護衛頭領,以此換他安全。”
張維賢臉頰抖動,“微臣很生氣!”
“老國公不必如此,他說了也沒人信,朕也不能拿出來,若禦符憑空出現,卻沒有任何代表意義,皇權就被戲耍了,父皇和朕都成了笑話。”
張維賢苦笑一聲,“陛下與覺兒還真是惺惺相惜,難免會步入先皇老路。”
朱由校搖搖頭,“也許吧,老國公,你害怕了。”
“微臣當然害怕,微臣也後悔把他關在幽獄,時間太久了,性格完全變了,他比陛下更能折騰。”
“老國公逼迫衛卿家一年,為何成了衛卿家的錯?文武逼迫大明皇帝二百年,為何成了朕的不是?”
“這要說起來就遠了,也許陛下該去太廟,問問太祖和成祖,臣子人人自危的時候,皇帝更危,國將不國,陛下能保證代代皇帝不濫用皇權嗎?”
朱由校也苦笑一聲,“朕是大明皇帝啊。”
張維賢眼皮一瞪,“陛下當然是大明皇帝,皇帝也得管住手腳。覺兒若成事,皇帝首先不是皇帝,他對皇帝沒有敬意,對天下倒是充滿愛護,沒有上尊下卑的秩序,還叫秩序嗎?終究是年輕人的一個夢。”
轟隆~
外麵一聲天雷。
朱由校看一眼房梁彩繪,喃喃道,“這大氣的老地方,毫無生機,朕是大明皇帝,必須是大明皇帝,否則亡國更快。”
喜歡1621,不一樣的大明請大家收藏:()1621,不一樣的大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