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誌.....”陸北野眼中火星四濺,捏緊了輪椅扶手,“請立刻從我身上下去。”
“我——”
林蔓清尷尬得要命。
她不過就是想幫他治個腿,怎麼就這麼難呢?
“陸北野,你是不是害怕了?”林蔓清試著擺正身子,眸色鎮靜,手緊緊抓住側麵扶手。
陸北野怔怒。
“下去!”
他又凶她,這男人沒救了。
不過,為了讓陸北野信任自己,不重蹈林曉月的覆轍,她還是得救。
“你彆不承認,要是不緊張,剛剛我想給你施針的時候,你就不會抓著我的手不放,膽子這麼小,還團長呢!”
“要是你手下的兵,知道他們團長連根針都害怕,你猜,他們會不會明天就卷鋪蓋另投他區?”
“諱疾忌醫要不得,你得....”
陸北野深深吸氣。
抓在輪椅上的手臂,青筋儘顯,粗糲的指腹深陷在扶手裡,捏出一個個細小的深坑。
“林同誌,坐在腿上施針,就是你的治療方法嗎?”
他垂眸看向林蔓清,眼裡的寒光,幾乎快將她凍住。
“我....我那是不小心的。”林蔓清無辜地眨眨眼,強忍著手腕的疼痛,硬撐著從陸北野身上離開,“你彆誤會,我對你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給你治腿,完全是出於對人民英雄的崇敬,還有身為醫者的本分。”
“你把腿放心交給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怎麼....
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麵對林蔓清眼中的堅定,陸北野瞳孔驟縮,眸色閃過詫異。
“要是還不放心,我們可以簽個協議,等你的腿痊愈,我們就離婚,互惠互利的買賣,你不虧吧?”
買賣?
哼,果然還是他想多了。
“紮可以,不過,要是出了意外,你是要負責的。”
“還有,協議的內容,不能單純約定治療腿傷一條,我還要增加其他條件,你如果同意,咱們再繼續。”
林蔓清一怔。
這男人,還真是謹慎,半點虧都不肯吃。
算了,誰讓她現在寄人籬下呢,暫且不跟他計較了。
“成交。”林蔓清應聲。
見對方給了答複,陸北野斂眸,麵色如平,滑動輪椅儘量朝她靠近。
林蔓清隨即取出隨身的針灸包,剛想撩開陸北野的褲腿,又聽他說:“林同誌,你最好小心點,我的腿不允許再受二次傷害了。”
林蔓清眯了眯眼,信心滿滿地朝他點了點頭,便對準腿上的重要位置施針。
手法精妙,又快又狠!
良久,她撫了下額頭上的汗,試著敲擊陸北野的雙腿。
“怎樣?有感覺嗎?”
輕微的刺痛感襲來,陸北野頓時一驚。
沒想到,他的腿還能再次恢複知覺。
兩人很快簽了協議。
為了不讓家裡人懷疑,他們在在棉被摞起來的“楚河漢界”兩側,安然無恙地睡了一整晚。
轉天早上。
客廳裡,一家人圍坐在厚重的實木桌邊。
陸北野的父親,陸懷怔正在讀早報。
沈靜書則和陸家大哥陸東辰、大嫂周薇聊家常。
客廳明亮氣派,品味不俗。
餐桌旁擺放著人造革棕色沙發,白色勾花扶手巾鋪在上麵,顯得尤為優雅大方。
沙發對麵的矮櫃上,是14英寸的牡丹牌彩色電視機。
靠牆處,捷克式玻璃門書櫃裡麵,羅列了不少理論著作,還有幾個立式鏡框中的黑白老照片,都是陸父從戰爭年代到建國後的戎馬生涯。
牆的正中央,有三幅主席詩詞的書法卷軸,也是陸父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