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著,杜長纓上前,拱手道:“你是許真陽道長?”
許遜點點頭,杜長纓突然跪地,抱拳一拜:“在下代家兄杜長旗,見過救命恩人!”
許遜忙攙起他,問清始末。原來當初江淮一帶有赤蛟作祟,杜長纓等司衛奉命除惡,卻不敵那孽畜,險些全軍覆沒。危急關頭,恰逢許遜雲遊至此,以五雷正法相助,才將那赤蛟斬殺。
許遜聞言,目光落在李逋的槍杆上,恍然道:“我說怎麼這般熟悉,這扶桑骨便是從那條赤蛟腹中所得。”
李逋一愣,舉起手中烏黑發亮的槍杆:“可我記得,有人曾叫它扶桑木。”
許遜撫須一笑:“金烏生而為骨,死則化木。”未等他說完,厲老八上前插話:“副司長,雞鳴了,城門開了。”
李逋抱拳道:“我與道長有緣,不如進城喝杯水酒?”
許遜卻後退半步,歎道:“貧道已是山中人,無意再享紅塵之樂。”
說著他看向城門,意味深長道:“提醒小友一句,若無要事,最好彆進城,南陽的三大世家可不是好相與的。”
言罷,許遜禦劍離去。
李逋看向厲老八,厲老八立刻會意,瘸著一隻腿上前開路。李逋略微思索,決定跟上他。
秦雲凰壓低聲音:“還是彆入城了,等劫了迎親隊,咱們就走。”
李逋卻渾不在意,朗聲笑道:“都說南陽佳釀香烈,不妨嘗嘗。”
秦雲凰瞪他一眼,紅唇微嘟:“你啊,沒個正形!”
來到城門口,守城士卒喝問幾人來曆。杜長纓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茶引,偽裝成販茶的商人,賄賂了幾兩碎銀,順利入城。剛走出城門洞,李逋便感覺不對。
他隻覺一股沁入神識的寒意投射而來,開啟武王錢,仰頭隻見宛城上空懸浮著兩尊百丈高的虛相,似神似鬼。
其中一尊虛相睜開獨眼,目光隨著著李逋而移動。
據王猛搜集的密檔記載,南陽杜、韓、陰三家皆是上古修真世家,傳說都曾出過‘半步仙’。再結合許遜的話,眼前這兩尊大鬼,想必就是修士屍解失敗後,元神異化的鬼修。
李逋與那惡鬼對視,舉起左手,祭戒閃爍。
那獨眼鬼修立刻閉合眼瞼,不敢窺視分毫。
李逋垂眼,突然發現厲老八怔怔的望著他,露出一股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問道:“你瞅啥?”
厲老八忙掛起副諂媚的笑,道:“司長英武,使人情不自禁,目光留戀。“
秦雲凰一陣惡寒:“咦~”
李逋拿出銀票扔給他:“死兔子,你離我遠遠的。”
厲老八收起銀票,回頭問:“不知司長想去哪?若去喝酒,我倒知道個好去處。”
秦雲凰道:“喝什麼喝,不能耽誤了正事。”
李逋則淡淡道:“帶路。”
厲老八點頭哈腰,領著眾人穿過幾條幽深巷陌。街邊酒旗招展,卻冷冷清清不見幾個行人。
“前麵就到了。”厲老八指著前方說道。
途經一座祠堂時,李逋被門內景象吸引。祠堂門戶大開,供桌上立著三具金像,一具獨眼獨手獨角,麵容猙獰;一具驢臉長須,手生六指;最奇特的是一尊童子像,大頭短腿,肉臉咧著笑,怎麼看怎麼陰森。
這前兩尊神像的模樣分明對應宛城上空那兩隻虛相。
李逋不自覺地邁入祠堂,厲老八小跑著跟上:“這供的是誰?”
厲老八答:“是杜、韓、陰三家先祖,又名三殘廟,據說許願極靈,香火旺盛。”見李逋皺眉不語,他又補充道:“獨眼的名喚陰半一,馬臉六指的叫韓千守。”
“那這大頭童子呢?”
“傳說叫杜大郎,外號鬼麵童子。”
“厲司衛倒是消息靈通。”
“風信堂司衛講究腿靈、眼靈、心靈,副司長過譽了。”
突然,李逋厲聲喝問:“為何帶我來此?”與此同時,秦雲凰的神術鋒已架在厲老八頸間。厲老八僵著身子辯解:“莫開玩笑,不是您自己進來的嗎?”
李逋道:“三、二……”
厲老八嗓音陡然尖細:“小娃娃好眼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李逋伸出一根中指:“是你的戲演得太拙劣了。從故意引我們下水,到被綁時隻受些皮外傷,這些破綻,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見對方沉默,杜長纓厲聲逼問:“人是假的,令牌卻是真的。說!真正的厲老八在哪?為何冒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