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寒風颯颯。
慕容燼提著燈籠追上蘆花,橘黃的火光映照出兩人影子。蘆花抱著葦葉包裹的烤肉,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麵。
“慕容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個人?”
“誰?”
“我爹爹。”
慕容燼啞然失笑。
蘆花道:“真的,村裡人都說爹爹胳膊上能跑馬,你也一樣,”
慕容燼笑了笑,忽聽蘆葦蕩中‘沙沙’作響,抬眼望去,突然一支弩矢射來!他猛地拽過蘆花,弩矢擦著她的發梢掠過。
慕容燼大怒,背後鏈枷甩出,呼嘯著掃向蘆葦叢。
三道黑影應聲躍出,月光下,但見來人穿著古怪,頭戴道冠,披著袈裟,掛著佛珠,光禿禿的腦袋上紋著十字架。
慕容燼冷眼喝道:“衣冠道徒!”
三名衣冠道徒沒有回答,立即結陣,手持拂塵、戒刀、十字劍打來。
慕容燼催動火蟻蠱蟲,卻隻覺心口傳來陣陣刺痛,先前與陳屠交手的內傷此時發作。
衣冠道徒見狀加緊攻勢,慕容燼隻能勉強阻擋。
“慕容哥哥救我!”蘆花驚呼一聲。
慕容燼回頭,隻見泥沼中突然探出一雙慘白的手,抓住蘆花腳踝,試圖將她拖入蘆葦蕩。
不錯,那正是失聯的水陰屍!
慕容燼催動傀儡蠱,卻發現水陰屍體內似乎與他切斷了聯絡。
“深秋采蘆花,裝入被袋中。”一個聲音從土地廟中傳來,殘破的木門緩緩打開。一位破衣爛衫的白發男人拖著一條瘸腿走出:“好香的烤肉啊。”
他抬手一劃。
蘆花驚叫一聲,整個人憑空浮起,輕飄飄地飛落到他的身旁。
水陰屍躍出,腐爛的頭顱轉向瘋秀才。它咧開淌著黑水的嘴,喉間發出“咕嚕咕嚕“的怪響,瘋狂的撲過去!
瘋秀才慢條斯理地解開葦葉,對即將襲來的屍爪恍若未覺。
就在腥風撲麵之際,水陰屍卻如同撞上一道無形的牆壁,任它百般衝撞也無法近瘋秀才半步。
瘋秀才揉揉酒糟鼻,衝慕容燼方向打個噴嚏,三名衣冠道徒齊齊倒飛出去,頭朝下栽進泥沼中。
“汝是何人?竟敢壞我好事!”一聲厲喝驟然響起。
慕容燼隻見一個老道自樹梢躍下,袖袍翻飛,衝瘋秀才放出毒煙。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瘋秀才輕歎一聲,對著毒煙輕輕吹了口氣,毒煙倒卷而回。
老道一驚,在毒霧及身的刹那化作一具稻草人,真身突然出現在瘋秀才頭頂。他擲出一尊紫金丹爐,爐身迎風便長,化作丈餘巨鼎當頭將瘋秀才和蘆花二人扣住。
“青陽老道!原來是你!”慕容燼道。
“奪我陰屍,傷我弟子,今日老夫就要你們償命!”青陽道人指訣念訣,丹爐中燃起毒焰。
“你找死!”慕容燼大吼,上前拚命。
突然,一道裂痕在爐身崩現,青陽道人臉色驟變,還未及反應,整座丹爐轟然炸裂!
瘋秀才帶著蘆花破鼎而出,白發飛揚間,衝遠處土丘一抓,隻見那山丘竟拔地而起,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青陽老道撞來。
“搬山之術?”
青陽道人大驚,還未來得及催動替身蠱,土丘轟然撞上他的身軀,筋骨斷裂。
青陽道人口噴鮮血,踉蹌後退,手掌拍向身旁柳樹:“蠱神當道,替天承傷!”
刹那間,青陽道人傷勢修複,而那棵一人合抱的柳樹竟迅速枯萎凋零,化作傷痕累累的枯木。
青陽道人望著瘋秀才,神色猶豫:“你到底是誰?”
瘋秀才不答,手一揮,一道巨大黑影,如烏雲壓頂,驟然出現青陽道人上空。
望著懸在空中的山丘,青陽道人眼中滿是驚駭:“無符無咒,單憑靈氣就能搬山移石?凡人之軀怎可能容納如此浩瀚的靈力?”
他突然想起什麼,臉色驟變:“你難道是北海狂生——張樺!”
瘋秀才充耳不聞,操控山丘轟然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