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趕來後,李逋給他大致講了下案情。
王猛聽後也是很憤慨,讓人抬著苦主和綁著的孫栓來到西城縣衙。
侯守正早有準備:“經查,林氏夫君戰死前,已將獨子過繼給族叔侯助。”他展開蓋著祠堂朱印的文書:“依《戶律》,撫養嗣子親屬有權代領撫恤。”
王猛望著他,不發一語。
侯守正又取出一疊供狀:“林氏無端誣告宗親,經侯氏族老公議:罰沒田產,開除族譜。”
杜長纓道:“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侯守正道:“此婦抗拒執法,司衛不得已才用了刑。”他拿起繼文書:“這上麵有林氏和其夫君生前的手模,證據確鑿。”
林氏嘶喊道:“狗官,那是你們逼我按下的。”
侯守正質問:“那你夫君的手模是怎麼按下的?”
王猛道:“莫急。”他上前拿過文書,仔細一看:“指紋呈扁平狀,無顫抖紋路,邊緣無暈染,這手模不是活人按下的。來人,將侯勇的屍體抬上來。”
幾個司衛將屍體抬入大堂。
王猛抓起屍體的泛黑的右手:“這隻手明顯經過火烤加熱,侯大人這你怎麼說?”
侯守正也是一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緊接著司衛孫栓將侯助如何賄賂他,又如何逼供林氏,偽造文書的事一一講清。
侯守正一拍驚堂木:“大膽侯助,你們竟敢聯手誆騙本官!”
侯助信誓旦旦:“大老爺,他們在誹謗我。”
一旁師爺侯從善原縣令),低聲勸告:“大人,各位族老都願為侯助擔保,此事不宜鬨大。”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侯守正斟酌再三,道:“先將人犯關入大牢,擇日再審。”說罷起身欲退堂。
杜長纓一步跨出,橫臂攔住他。
侯守正道:“你想乾什麼?”
杜長纓道:“主公說過,今天這案子必須有個結果。”
侯守正冷笑:“豐都城刺史是慕容大人,你口中的主公又是什麼東西?”
王猛怒起,向杜長纓使了個眼色。
杜長纓抓著侯守正,照著鼻子砰砰砰就是三拳:“縣令,縣令,狗縣令!”
王猛道:“依《豐都戰時法》,冒領撫恤者斬立決,家產充公,妻女刺字為奴。”
侯守正喊道:“王景略!你這是越權執法,我要上告刺史大人。”
杜長纓又是幾拳下去:“再喊,再喊,老子把你的牙一顆顆打掉!丟到大牢,拴在尿桶上,給人舔溝子去!”
眾司衛連拖帶拽將侯助拉出去,執行斬首。
翌日,慕容燼黑著臉闖入李逋府邸。剛進門,李逋還沒開口,就聽他質問道:“侯助犯法,你當場處置便是,為何要假手縣衙?”
李逋哭笑道:“我,我不是以為官府會給她個公道嗎?”
這話平常,可在慕容燼耳朵裡就顯得十分刺耳:“你的意思是我有眼無珠,任命了一群貪官汙吏?!”
李逋生起幾分火氣:“隨你怎麼想!”
慕容燼瞪著他,丟下銅印:“等逼退賈道子,這刺史之位,我讓賢便是。”
李逋抓起銅印,扔出門外:“去你大爺的,老子不稀罕!”
慕容燼拂袖離去。
李逋踹翻飯桌,高喊道:“愛咋咋地,小太爺以後不管了!”
再說刁奎率領的先鋒軍覆滅的消息傳到北疆,正準備攻擊雙煬城的幽州賈麟部隊,立刻取消計劃。而南國,徐州中軍大帳,賈道子看著損失戰報,一掌拍碎案幾,帳內諸將噤若寒蟬。
主將刁奎被剝除鎧甲,綁在大旗上,淩遲處死。
賈道子道:“所有將士都來觀瞧,以儆效尤。”
刁奎死不足惜,關鍵是華、顧、朱、張、沈,五大營的覆滅和王先的死,在世家聯軍中造成很壞的影響。世家無家丁、私兵,就像沒有牙的老虎,一旦跌倒,就會被其他世家逐漸蠶食。
賈道子望著帳下各世家代表竊竊私語,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諸位有什麼意見,不妨說出來。”
琅琊陳氏、蘭陵蕭氏的代表出列:“國相,我族子弟皆南人,初到北地多染疾病,請求回族地養傷。”
未等二人說完,就見一人走入大帳。
此人正是王家族長之子王應。王應道:“族叔王定、王先戰死沙場,家父特命我帶回骨殖。”
陳、蕭二家忙閉上嘴,退回列隊。
賈道子道:“駐紮在魯國的一萬精銳覆滅,乃刁奎之罪,亦我之過也。”
王應道:“國相不必自責。家父命我帶來十萬石軍糧,另有兩名七階陣紋師隨行。”
賈道子詫異:“陣紋師,他們來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