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處響起窸窣的低語,那是湮滅在時光中的古老語言。張峰瞳孔微縮,忽然按住太陽穴——無數破碎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
他看見烈日下,青銅麵具折射出冷光。戴著麵具的男人站在高台上,腳下是蜿蜒的血溪。更遠處,奴隸們的堆成小山,少女們的素衣浸透鮮血。整個山穀都在泣血,最終彙聚成一方猩紅的水潭。
在那些晃動的人影間,他分明瞥見了那個贈予他佛珠的身影。記憶的碎片裡,燭九陰正在血泊中遊走。
張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令他難以置信——一棵巨大的青銅古樹矗立在黑暗中,樹乾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古老的文字。就在他想要湊近辨認時,整幅畫麵如同泡沫般突然消散。
張道長,您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我看您一直緊鎖著眉頭。
張啟山敏銳地察覺到異常,追問道。他注意到對方的神色就像目睹了極其駭人的場景。
我看見了血池和青銅樹,張峰低聲回答,眉宇間仍帶著困惑,樹身刻滿文字,可還沒等我看清就消失了......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畫麵殘缺得蹊蹺。
難道這是那具女屍生前的最後記憶?正因為臨終前定格在這幅畫麵上,自己才隻能窺見這些片段?
血池...青銅樹?
張啟山喃喃重複著,這個關鍵詞觸動了他的記憶。他依稀記得家族古籍中似乎提及過類似的青銅樹,隻是不知道是否與張峰所見相同。
你想到什麼了?
發現張啟山神色有異,張峰立刻察覺到他可能知曉內情。
張啟山猶豫再三。這些家族秘辛本不該外傳,但麵對救命恩人張峰——極可能同為張家族人的他,隱瞞或許並非明智之舉。
稍作思量後,他決定和盤托出。想要活著離開這裡,唯有坦誠相待。
我確實有些印象,張啟山終於開口,族中典籍記載過血池與青銅樹的事,隻是不知是否與你所見相符。
記憶已有些模糊,但他清楚記得父親說過:某些青銅樹需要以人血澆灌才能生長。
說說看。張峰示意他繼續。
張啟山點點頭,沉聲道:先父曾言,人血澆灌可使青銅樹不斷生長。
張啟山的話讓張峰怔住了,他從未想過青銅樹竟能生長。
在張峰看來,青銅樹無論體積多大,終究是由青銅鑄造而成。最多隻能讓鮮血在樹身上流淌乾涸,絕無可能自行生長。
更令他困惑的是,雖然記憶中青銅樹似乎具有複製物品的能力,但關於生長的傳聞著實超乎想象。
真假我也難以斷定。雖然我出生的家族經曆過許多難以解釋的事,但這件事聽起來依然匪夷所思。從小我都把它當故事聽,但萬一是真的,找到那個血池和青銅樹或許對我們至關重要。
此刻的張啟山對尋找青銅樹和血池充滿渴望,他想驗證父親所言是否屬實。
佛爺,這個傳說我也略有耳聞。張家祖墳確實供奉著一棵小型青銅樹。但以人血澆灌太過殘忍,所以從未有人真正實踐過。
身為張家人,張副官自然知曉這些傳言。
看來你們家族的秘密不少,有機會也讓我見識見識。畢竟我也姓張,搞不好咱們還是同宗呢。
張峰的玩笑讓張副官頗為尷尬,那裡畢竟是張家禁地,外人不得擅入。
好了,不開玩笑。當務之急是找到那些女屍。進來這麼久隻看到幻影,實在詭異。
見張副官麵露難色,張峰識趣地轉移話題。實際上他對張家祖墳毫無興趣,隱藏身份正是為了徹底斷絕與張家的聯係。
什麼意思?難道眼前這些不是女屍?
張副官完全被弄糊塗了,明明那些身影近在咫尺。
你伸手碰碰看就知道了。
張峰示意副官親自驗證。
張副官遲疑地探出手,本以為會觸及那具女屍,不料手指卻徑直穿過了她的身軀。他瞳孔驟然收縮,滿臉震驚。
居然真是幻影......可這影子的真實程度也太匪夷所思了。
即便親手驗證了,張副官仍難以接受。什麼樣的影子能以假亂真到如此地步,連他都未能識破?
畢竟是內部,出現任何幻覺都不奇怪。我早說過,鐵麵生其人智謀超群。他設計的機關至今隻顯露出冰山一角,真想徹底參透,還是先脫身再說。
越是深挖鐵麵生的布局,張峰心中越是湧起罕見的興奮。這個對手帶來的驚喜接連不斷——想到即將見到的血池與青銅樹,連他都難以預測那將是何等震撼的場景。
可咱們現在都淪為替死鬼了,想脫身談何容易?
並非張副官不信任張峰,實在是眼下處境堪稱絕境。
若單憑你們二人確實凶多吉少,但加上我就不一樣了。跟著我走,自有生路。張峰太了解張副官的疑慮,但他始終堅信絕處逢生。
說罷便大步前行。張副官衝他背影虛揮一拳,這人還是一貫的桀驁。
彆胡鬨。張啟山低聲製止。張副官頷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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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甬道仿佛永無止境。行進的距離早已超出預估,某種異樣感在三人心中蔓延。
我們該不會在原地兜圈子吧?這感覺像極了鬼打牆......張副官忍不住質疑。
到了。張峰突然駐足。
張峰猛地站住不動,後麵的張副官差點撞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