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內,康熙皇帝震怒之餘,行動卻異常迅速老辣。他深知胤禛此子隱忍果決,既已公然“造反”,並擁有數千來曆不明的精銳,絕不可視為尋常疥癬之疾。
“傳旨!”康熙的聲音在乾清宮回蕩,帶著冰冷的殺意,“著領侍衛內大臣隆科多,即刻點齊京師八旗滿洲、蒙古馬甲精銳一千五百,火速開赴山西!授隆科多欽差關防,節製山西境內所有兵馬,圍剿逆賊胤禛!”
這道旨意迅速通過內閣、兵部,由驛站六百裡加急發出。然而,深諳清朝用兵之道的康熙和朝中重臣都明白,這一千五百八旗精銳,主要作用並非直接衝鋒陷陣。自順治朝以來,大清征戰的主力早已逐漸轉變為綠營以及戰事發生時在當地臨時招募的鄉勇、團練。這些八旗兵,更多是作為“監軍”和“定海神針”存在:他們護衛統帥隆科多的安全,更重要的是,監視和威懾那些主要由漢人組成的綠營和鄉勇,確保其作戰意誌,防止臨陣倒戈或潰散。
當然,若真到了需要八旗子弟親自提刀上陣搏殺的時刻,他們也無人敢退縮。大清律例和八旗製度森嚴:戰死者,子侄可承襲爵位官職,家族可得豐厚撫恤;但若臨陣脫逃,等待他們的將是削籍、抄家,乃至流放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的淒慘下場。榮譽與恐懼,共同鑄就了八旗兵在關鍵時刻的最後一道戰鬥力。
就在朝廷的調兵遣令還在驛站係統中飛速傳遞時,胤禛已然行動。他深知時間就是生命,在五台山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被合圍的危險。拋棄大部分輜重本就所剩無幾),宰殺多餘牲畜充作乾糧,這支四千餘人的隊伍如同離弦之箭,在胤禛的強行軍命令下,朝著西北方向疾進。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是位於五台山西北,通往陝北要道上的代州今山西代縣)。此地並非軍事重鎮,守軍多為地方綠營和鄉勇,人數有限,且猝不及防。
胤禛麾下的“戚家軍”不愧是係統出品的精銳,雖經饑餓困頓,一旦接敵,依然展現出了極高的軍事素養和強悍的戰鬥力。火炮轟鳴,火槍齊射,短暫的抵抗在訓練有素的鴛鴦陣衝擊下迅速瓦解。不過半個時辰功夫,代州城門便被攻破,知州、守備等官員或逃或擒。
控製代州城後,胤禛最急切的事情便是搜尋糧草物資,穩定秩序。當他帶著親兵踏入原本屬於知州的衙門大堂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士兵們押解著,跪在堂下。
此人約莫四十歲年紀,麵容清臒,雖身著微末小吏的服飾,卻難掩眉宇間的剛直與精明。不是彆人,正是前幾年因協助胤禛追繳戶部欠款,得罪了眾多王公親貴,最終被尋了個由頭貶官至這代州擔任一名管糧小吏的——田文鏡!
“田文鏡?!”胤禛幾乎是脫口而出,冰冷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有驚訝,有回憶,更有一絲在絕境中看到熟悉麵孔的悸動。
田文鏡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身著戎裝、麵色冷峻、已背負“造反”罪名的舊主,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他深知胤禛的為人,能力超群,卻也刻薄寡恩,睚眥必報。
就在田文鏡思索著如何應對這飛來橫禍之時,讓他以及堂內所有親兵、乃至隨後跟來的幾位穿越女都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胤禛快步上前,竟不顧親王之尊雖已自棄,但威儀尚在),更無視周圍驚愕的目光,對著跪在地上的田文鏡,便是深深一揖,幾乎一躬到地!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懇切,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文鏡先生!不想在此絕境,得遇故人!胤禛如今身陷死地,進退維穀,數千將士性命係於一線!先生大才,胤禛素來深知!懇請先生看在往日情分,不吝賜教,救我於水火!胤禛……拜請先生了!”
這一拜,這一聲“先生救我”,重重地敲在田文鏡的心頭。他太了解胤禛了,此人性情高傲,何曾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過?此刻這般作態,既是真到了山窮水儘之處,也是將他田文鏡逼到了懸崖邊上——答應,便是從此綁上這艘隨時可能沉沒的賊船,榮辱與共,生死相隨;若不答應……以胤禛的心性,絕不可能放他活著離開,知曉其行蹤和虛實的自己,立刻就會成為刀下之鬼!
田文鏡臉上血色褪儘,心中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深深作揖的胤禛,緩緩地、鄭重地磕下頭去,聲音乾澀卻清晰:
“罪臣田文鏡……蒙王爺不棄,願效犬馬之勞!”
代州衙門如今成了胤禛的臨時帥府。燭火搖曳下,田文鏡指著簡陋的山西輿圖,聲音冷靜而清晰,與他方才跪地請罪時的倉皇判若兩人。
“王爺,陝北固然是最終去處,然則我軍新立,雖攻下代州,但整體形勢仍是逃亡,糧草匱乏,軍心未穩,若徑直西去,縱然陝北官府力量薄弱,我軍亦成強弩之末,難以立足。”他手指在代州周邊幾個縣邑劃了一圈,“當務之急,是趁朝廷大軍未至,山西境內兵力空虛,在此地,速戰速決,打幾個‘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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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目光銳利:“打秋風?目標是何處?”
田文鏡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精明:“山西之富,不在府城,而在鄉野,在那些晉商巨賈的堡寨、田莊、貨棧!他們囤積的糧食、銀錢、布匹,足以支撐我軍數年之用!我軍精銳,正可發揮其攻堅之長,突襲幾處富庶的晉商莊園或縣城,如祁縣、太穀、平遙左近!此舉一可解我軍燃眉之急,獲得充足補給;二來,劫掠晉商,等於斷了朝廷在山西就地籌餉的重要來源!此乃一石二鳥之計!”
“妙!”胤禛聞言,猛地一拍桌案,眼中精光暴漲,“文鏡此言,深得我心!就依此計!不僅要搶,還要快搶,狠搶!讓朝廷知道,朕……我胤禛,不是那麼好剿的!”田文鏡的策略,不僅解決了生存問題,更帶有了戰略層麵的考量,深合胤禛此刻破罐破摔、但又力求一線生機的心態。
定下方略,胤禛立刻著手整頓內部。他深知,一支沒有明確架構的隊伍是無法長久生存的。在這代州小小的衙門裡,一個簡陋卻目標明確的權力核心被迅速搭建起來。
首相軍機:田文鏡。憑借其出色的政務能力、對錢糧的敏感以及方才獻上的關鍵策略,他被胤禛直接任命為文官之首,總攬政務、錢糧、獻策,權力僅在胤禛之下。田文鏡也毫不推辭,立刻投入到製定具體劫掠目標、計算所需物資、規劃行軍路線的繁重工作中。
天降文武十人:這十位係統贈送的人才被迅速分配職權。武將以趙鐵柱為首,負責整訓軍隊、製定具體作戰計劃、統領各部;文官以王景為首,輔佐田文鏡處理具體政務、管理即將到手的物資、草擬文書告示。
特殊秘書班子——穿越女團:胤禛也沒有完全放棄那些穿越女。在生存壓力下,他給了她們新的定位。
烏拉那拉·婉清因其對“曆史”細節儘管已不可靠)和人情世故的熟悉,被要求整理各方情報,分析潛在的地方勢力心態;
耿佳·琉璃則被要求利用其“現代”思維,協助王景等人優化物資登記、管理流程,看看能否提高效率哪怕隻是一點點);
年小蝶因其略通文墨且細心,被安排負責文書抄寫、保管;
連最沉默的佟佳氏·雲珠,也被要求留意軍中和民間的異常動向。
她們不再僅僅是後宮事實上,胤禛此刻也全然無此心思),更是一個直接對他負責、處理瑣碎事務、兼具監視與顧問功能的秘書班子。雖然能力有限,但總比讓她們無所事事、徒增混亂要強。
簡單的分工之後,整個隊伍如同上緊發條的機器,開始高效運轉起來。田文鏡與趙鐵柱等人連夜製定出了第一個突擊目標——位於代州西南方向、以晉商聚集著稱的嶧縣今原平市崞陽鎮)附近的一處大銀號商人的莊園。
翌日拂曉,胤禛留下少量部隊守衛代州,親自率領主力,如同撲食的餓狼,直撲目標。他們不再掩飾行蹤,要的就是一個“快”字,一個“狠”字!
當這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且充滿求生欲望的“叛軍”突然出現在晉商莊園外時,那些依靠高牆和少量護院家丁的商人們徹底慌了神。火炮轟鳴,火槍齊射,曾經象征著財富與安全的堡寨,在真正的軍隊麵前不堪一擊。
糧食、銀錢、布匹、牲畜……大量的物資被迅速繳獲、裝車。胤禛嚴格約束軍紀,隻取物資,原則上不濫殺無辜除非抵抗激烈),但那種雷霆萬鈞的破壞力和掠奪效率,已然讓整個晉中地區為之震動。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飛向四麵八方。富戶們聞風喪膽,紛紛攜細軟躲入府城,或是加緊修築工事。而胤禛,則在掠奪中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他的隊伍不僅吃飽了肚子,更獲得了繼續轉戰的資本。一支本應倉皇逃竄的孤軍,因田文鏡的加入和果斷的決策,反而在山西腹地,掀起了一場令朝廷措手不及的掠奪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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