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陽光難得暖和，林曉棠把剛織好的米白色毛衣搭在院子的晾衣繩上——這是給李嫂女兒準備的嫁妝毛衣，織好後得先晾透，免得穿時掉毛。米白色的毛線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衣襟上繡的百合花紋精致又大氣，路過的鄰居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曉棠，你這毛衣織得也太好看了！”王嬸拎著菜籃子路過，腳步一下就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毛衣，語氣裡滿是羨慕，“這米白色襯人，花紋也秀氣，你李嫂女兒穿上，肯定是整個家屬院最體麵的新娘！”
林曉棠笑著點頭：“李嫂特意叮囑要喜慶又雅致，我琢磨了好幾天才定下這個花紋。”
王嬸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毛衣的質地，又湊到跟前仔細看針腳，越看越喜歡，突然話鋒一轉：“曉棠啊，你看這毛衣現在也沒送過去，能不能先借我穿兩天？我下周要去縣城走親戚，正好缺件像樣的衣服撐場麵。等我回來就還你，保證不弄臟、不弄壞！”
林曉棠愣了一下，沒料到王嬸會提借毛衣的要求。這毛衣是李嫂訂好的嫁妝，不僅收了布票，還答應了這周內送過去，怎麼能隨便外借？而且毛衣是貼身衣物，借出去穿再還回來，李嫂那邊肯定會介意。
“王嬸，這恐怕不行。”林曉棠連忙解釋，“這毛衣是李嫂給女兒訂的嫁妝，我已經收了她的布票，說好這周送過去的。要是借出去，耽誤了李嫂的事，就不好了。”
王嬸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些，卻還是不死心：“不就借兩天嗎？你跟李嫂說一聲，晚兩天送也沒關係。我就穿去走趟親戚，回來馬上還你，又不會耽誤她女兒結婚。”
“真的不行。”林曉棠態度堅定了些，“嫁妝是大事，李嫂肯定盼著早點拿到。而且毛衣是貼身織的，尺寸剛好合她女兒的身，您穿可能也不合適。”
這話像是戳中了王嬸的痛處——她比李嫂女兒胖些，確實未必能穿下這件毛衣。王嬸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手猛地從毛衣上挪開，語氣也帶了幾分不滿：“不借就不借，你至於這麼小氣嗎？不就是件毛衣嗎？我還以為你幫鄰居辦事多熱心，原來也是個認錢不認人的！”
林曉棠沒想到王嬸會突然翻臉，心裡又氣又委屈：“王嬸，我不是認錢不認人。我收李嫂的布票，是因為我織毛衣要花時間和毛線，借出去不僅耽誤事，還可能損壞，到時候我沒法跟李嫂交代。”
“交代？我看你就是不想幫我！”王嬸提高了嗓門，故意讓周圍路過的鄰居聽見，“之前你幫張嬸、李嬸織毛衣，我還以為你是個實在人，沒想到這麼斤斤計較！不就是件破毛衣嗎？我還不稀得借呢！”
說完，王嬸狠狠瞪了林曉棠一眼，拎著菜籃子氣衝衝地走了。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都圍過來小聲議論，有人覺得王嬸不講理，也有人覺得林曉棠不該駁了鄰居的麵子。
張嬸正好從家裡出來，看到這一幕，連忙走過來安慰林曉棠：“曉棠，你彆跟王嬸一般見識。她就是好麵子，想穿新衣服去走親戚，沒料到你會拒絕，才鬨脾氣的。”
“我知道，可我真的不能借。”林曉棠歎了口氣，“這是李嫂的嫁妝毛衣，要是出了差錯，我沒法跟她交代。”
“你做得對！”張嬸點點頭，“嫁妝是大事，可不能馬虎。王嬸要是真想要新衣服，讓她自己跟你訂一件，哪有借彆人嫁妝穿的道理？”
李嬸也聞聲趕來，聽說了事情的經過，笑著說：“曉棠，你彆往心裡去。我不會怪你的，反而要謝謝你這麼上心。這毛衣是我女兒的嫁妝，確實不能隨便借出去。王嬸那邊，我去跟她說說，讓她彆再為難你。”
有了張嬸和李嬸的支持，林曉棠心裡的委屈漸漸消散了。她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堅持原則雖然會得罪人，但總比失信於人的好。
下午，林曉棠把毛衣疊好，送到李嫂家。李嫂看到毛衣，高興得合不攏嘴，又額外給了她一把瓜子：“曉棠，辛苦你了！這毛衣比我想象中還好，我女兒肯定會喜歡的。對了，我聽說王嬸找你借毛衣的事了，你彆跟她計較，她就是那個脾氣。”
“我知道，謝謝李嫂理解。”林曉棠心裡一暖，接過瓜子，“您要是滿意，以後有鄰居想織毛衣，還請您多幫我推薦推薦。”
“沒問題！”李嫂爽快地答應，“你這手藝，肯定有很多人想找你織。”
回到家，林曉棠把王嬸借毛衣的事跟母親說了。劉桂蘭皺著眉說：“這個王嬸也太不講理了！嫁妝毛衣怎麼能借？你拒絕得對，要是借出去出了差錯，咱們怎麼跟李嫂交代？”
“是啊姐，你做得對！”林曉梅也幫腔，“王嬸就是想占便宜，彆理她！”
看著家人支持的樣子，林曉棠心裡踏實了不少。她知道，雖然拒絕王嬸可能會讓對方記恨，但隻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彆人說閒話。
而王嬸回到家，越想越氣，心裡暗暗盤算：林曉棠，你敢不給我麵子，我不會讓你好過！聽說很快就有人來調查你投機倒把的事，到時候我再添把火，讓你在廠裡待不下去！
一場針對林曉棠的危機，已經悄然醞釀。而林曉棠還在滿心期待著麵試結果，同時加快織毛衣的進度，希望能儘快擴大自己的手工生意。她不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將徹底打亂她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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