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林曉棠家的毛線筐上，五顏六色的毛線團像堆了一筐彩虹。這天上午，林曉棠剛整理完技術科的資料回家，就看到家屬院門口站著個陌生女人，手裡拎著個精致的布包，正四處張望。
“請問，您是林曉棠姑娘嗎？”女人看到她，連忙迎上來，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我是縣中學的老師，叫周敏。聽農機廠的老周說，您織毛衣手藝特彆好，想請您幫我織件定製款。”
林曉棠請她進屋坐下，周敏打開布包，裡麵是兩團柔軟的淺灰色羊毛線，還有一張畫著蘭花圖案的紙：“我想給我母親織件提花毛衣，她最喜歡蘭花，可我問了縣城好幾家裁縫鋪，都說織不了這麼複雜的花樣。老周說您連拖拉機圖案都會織，您看您能試試嗎？”
林曉棠看著紙上的蘭花圖案，心裡既興奮又緊張——提花毛衣比普通圖案難多了，需要在織的過程中換線，還要控製好花紋的對稱性，她之前從沒試過。但看著周敏期待的眼神，她又不想輕易拒絕：“周老師，提花我沒織過，但我可以試試。您給我幾天時間查資料學習，要是能學會，我就接下這個訂單。”
“太好了！”周敏激動地抓住她的手，“不管多久我都等，隻要能織出蘭花圖案就行。我母親下個月過生日，這是我想送她的生日禮物。”
送走周敏，林曉棠立刻翻出家裡的織毛衣書籍，可翻遍了也沒找到提花織法的詳細說明。她想起沈廷舟之前說過，縣圖書館有不少手工類書籍，第二天一早就請假去了縣城。
圖書館的管理員聽說她要找提花織法的書，特意給她找了本《傳統手工提花技藝》。書裡詳細介紹了提花的基本針法，還有各種花卉圖案的織法示意圖，林曉棠像發現了寶貝，坐在圖書館裡看了整整一天，把蘭花提花的步驟和換線技巧都記在了小本子上。
回到家，林曉棠立刻拿出毛線和針，先試著織小樣品。可剛開始就遇到了難題——換線時總是會留下線頭，花紋也歪歪扭扭，織出來的蘭花像雜草一樣。她沒氣餒，拆了織、織了拆，手指被毛線針紮得通紅，也沒停下。
劉桂蘭看著她熬紅的眼睛，心疼地說：“曉棠，實在不行就彆織了，彆累壞了身體。”
“媽，我再試試。”林曉棠揉了揉手指，“周老師那麼信任我，我不想讓她失望。而且學會提花，以後也能織更多花樣，是個機會。”
接下來的幾天，林曉棠一邊在技術科上班，一邊利用業餘時間練提花。她把圖書館借的書帶在身邊，午休時就翻看，遇到不懂的地方，還會請教技術科裡手巧的女同事。沈廷舟看到她總抱著本手工書，笑著問：“又在研究新花樣？需要幫忙嗎？”
“沈科長，您懂提花織法嗎？”林曉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自己遇到的問題說了一遍。
沈廷舟雖然不懂織毛衣，但他懂機械原理，看著她畫的花紋示意圖，建議道：“你可以像畫圖紙一樣，在紙上標出每一行的換線位置，按‘坐標’織，這樣花紋就不會歪了。就像我們加工零件，按圖紙上的尺寸來，就不會出錯。”
這個建議讓林曉棠茅塞頓開。她在紙上畫了個格子圖，每個格子代表一針，用不同顏色標注毛線顏色，織的時候按格子圖來，換線位置精準了很多。她還琢磨出了藏線頭的技巧——把線頭藏在毛線縫隙裡，織出來的毛衣表麵看不到多餘的線，既美觀又結實。
經過一周的練習，林曉棠終於織出了滿意的蘭花樣品。淺灰色的底布上，白色的蘭花栩栩如生，花瓣層次分明，連葉脈都清晰可見。她拿著樣品給周敏看，周敏驚喜得說不出話來：“太好看了！比我畫的還精致！林姑娘，太謝謝您了！”
接下來的十天，林曉棠全身心投入到提花毛衣的編織中。她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織到七點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吃過晚飯就繼續織，常常織到深夜。為了保證蘭花圖案的對稱性，她每織完一行，都會對著燈光仔細比對，稍有偏差就拆了重織。
沈廷舟知道她在趕訂單，每天都會多給她留點時間，還特意幫她整理好技術科的資料，讓她能早點回家織毛衣。有一次，他看到她眼裡的紅血絲，忍不住說：“彆熬太晚，訂單可以晚幾天交，身體要緊。”
“謝謝您，沈科長，我能趕得上。”林曉棠笑著說，“周老師的母親快過生日了，我想讓她按時收到禮物。”
終於，在周敏母親生日的前一天，毛衣織好了。林曉棠還特意在毛衣領口織了圈淺紫色的花邊，讓整體看起來更精致。周敏來拿毛衣時，小心翼翼地展開，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這毛衣太漂亮了，我母親肯定會喜歡的！林姑娘，你不僅手藝好，人還這麼用心，我該怎麼謝你才好？”
“不用謝，您滿意就好。”林曉棠笑著說。
周敏回去後，特意給林曉棠送了塊縣中學食堂的肉票，還帶來了好消息：“我同事們看到我母親的毛衣，都想請您織定製款，有要織梅花的，還有要織菊花的，您看您能接嗎？”
林曉棠看著周敏遞來的訂單，心裡滿是成就感——她不僅學會了提花織法，突破了自己的技術瓶頸，還收獲了更多客戶的信任。晚上回家，她把織好的蘭花毛衣樣品掛在牆上，又拿出《傳統手工提花技藝》，翻到牡丹圖案那一頁，心裡暗暗計劃：下次，她要挑戰更複雜的牡丹提花，讓自己的毛衣手藝更上一層樓。
劉桂蘭看著她眼裡的光，欣慰地說：“曉棠，你真是越來越能乾了。不管是學技術，還是織毛衣，都這麼肯鑽研。”
“媽，我隻是想把每件事都做好。”林曉棠抱著母親，“以後我還要學更多花樣，織出更好看的毛衣，也學好技術，早日轉正，讓您過上好日子。”
窗外的夜色漸濃，林曉棠的心裡卻充滿了光明。她知道，不管是織毛衣還是學技術，隻要肯努力、肯鑽研，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沒有突破不了的瓶頸。而每一次突破，都讓她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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