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若他當時在場,以他的氣勢,她絕不會沒有印象,而且當時她明明是男人裝扮,還帶了麵具的。
他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永昌帝臉色稍緩,但嫻皇貴妃卻不依不饒:“即便如此,換嫁之事也太過荒唐,沈二小姐現在還在東宮昏迷不醒,聽說被人下了藥?”
矛頭直指沈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飆演技的時候到了。
沈雪深呼吸一口氣,抬頭時眼中已含了淚光:“回娘娘,妹妹她……她是自願飲下的。”
“胡說!”嫻皇貴妃厲聲道,“哪有好端端的新娘子會自願飲藥?”
沈雪淚水滑落,聲音哽咽:“因為妹妹她……她心中所屬的一直是太子殿下啊!”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李嶼臉色驟變:“沈雪,你休要胡言!”
沈雪卻仿佛鼓起勇氣,哭哭啼啼繼續道:“妹妹與太子殿下早已兩情相悅……隻是礙於嫡庶之彆,不敢言明,此次賜婚,她得知要嫁入將軍府,終日以淚洗麵……而謝將軍傾慕臣女已久,臣女實在不忍,於是同意……”
她哭得梨花帶雨,將一個為妹妹犧牲的好姐姐形象演得淋漓儘致。
“那是妹妹自己準備的,她說既然不能嫁與心愛之人……”沈雪泣不成聲,“我攔不住她,隻能成全她的心意,代她嫁入將軍府。”
一番話,將換嫁的罪名變成了姐妹情深、成全真愛的美談。
嫻皇貴妃氣得臉色發青,卻無法反駁。
難道要說太子與一個庶女早有私情?
李嶼更是有苦說不出。
他總不能承認自己確實與沈芙有染?
高永帝看著哭成淚人的沈雪,又看看麵無表情的謝聽風,突然大笑起來:“好!好一個姐妹情深,好一個傾慕已久!既然你們情投意合,朕就成全你們!”
“陛下!”嫻皇貴妃急道。
“不必多說。”高永帝擺手,“此事就到此為止,至於沈芙……”
他看了眼李嶼,“既然已經入了東宮,就給個名分吧。”
一句話,奠定了沈芙妾室的身份。
從禦書房出來,沈雪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剛才若是應對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複。
“沈大小姐,演得不錯。”謝聽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玩味。
沈雪抬頭,對上他的眼眸:“將軍過獎,方才多謝將軍出言相助。”
若不是謝聽風先聲奪人,她未必能如此順利過關。
謝聽風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宮道儘頭:“戲還沒完。”
沈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太子李嶼正站在那裡,麵色陰沉地看著他們。
宮道幽深,朱牆高聳。
李嶼站在宮道儘頭的一株開得正盛的紅梅下,青色太子常服襯得他麵如冠玉,隻是那雙眼中的陰鷙,破壞了這份溫潤。
“謝將軍,可否先行一步?孤想與雪……與將軍夫人單獨說幾句。”
李嶼開口,聲音溫和,目光卻死死鎖在沈雪身上。
謝聽風負手而立,身形挺拔如鬆,完全擋在沈雪身前:“太子殿下有話不妨直說,臣的夫人膽小,離了臣會害怕。”
聞言,沈雪垂眸,恰到好處地往謝聽風身後縮了縮,一副受驚的模樣。
李嶼臉色一僵,顯然沒料到謝聽風和沈雪會如此不給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