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門長途車站這一帶,九十年代末前後那陣子,也經常乾仗,大多都是王八拳、楠溪拳、飛毛腿等等的拳腳相加,往往遇到打架乾仗的,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圍的自然會多,其中還有不少妄自評論的,附近開店的那些街坊鄰居,也大多會搬上小板凳撮一把葵瓜子看現場直播,隻有這一回,很少見人圍觀了,相鄰的幾家店鋪也早早打烊收攤拉上了卷閘門.......
當時吧,七兄弟隻有小金子一個人孤軍奮戰在現場,其他六位都沒有看到一個對八個的名場麵。當初王墨、大頭、大眼三人在皇龍三個對付仇七爺的八個,都已經演成了傳說,更何況是眼下,此刻,現在呢?
好在,金澤株掄起鋼管舞的時候,王墨的一個小學同學恰巧連柺帶哄的正帶上新交的女朋友準備到武林門長途車站附近的小旅館開20塊錢兩小時的鐘點房去做點愛做的事情,打武林路過,又恰好認得小金子是自己同學的鐵哥們兒,有幸成為金澤株成名之戰的目擊者......
直到後來,有一次小學同學聚會時,王墨的發小是這麼說的:“在下城區武林街道這一片,我見到過的最牛逼的狠人就是王墨的鐵哥們來自延邊的金澤株,你們知道那天嗎,在客運站對麵的武林路邊八九個年輕人都沒乾倒他,他就一個人哈,手裡掐著一根細細的鋼管,他們八九個人往上圍都沒能圍上去,對,對,是八個,我特意清點過人數,八個不要命的小黃毛......不是說王墨的鐵哥們小金子有多能耐,我也親眼見了,你要是讓他去和專業訓練過的練家子比,差遠了去了,但是,話說回來,那些練家子肯定不敢要他的命,而那天,在我的認知裡,我從金澤株眼神裡迸發出的火焰看到了他是一個敢要人命的神人呐,他揮出的每一鋼管都直奔人家的要害部位,什麼命門啊、天靈蓋啊、頭腦殼啊、後脖頸啊、寸骨啊,儘往人家要命的地方招呼啊,當鋼管劃破夜空時,八個小黃毛終於頓悟了,原來存在主義危機不是加繆筆下的荒誕,而是被一截細鋼管戳破天靈蓋時的頓悟......
王墨後來才知道,金澤株在“愛之孤島”門口的那一仗,勝是勝了,但也隻能算的上慘勝,再怎麼牛逼,再怎麼手上有家夥事,也仗不住對方人多啊,他自己也掛了彩了,胳膊被持磚的小黃毛劈傷了,後腦勺被飛來的石塊砸著了,後背也不知道被誰重重的踹了一腿,半邊臉也不知道被哪個楠溪拳掃到了一拳,紅腫了好些天......
隻不過,受傷歸受傷,金澤株愣是憑一根細鋼管把八個怒氣衝天前來尋釁滋事的小黃毛染成了紅毛,打成了鳥獸散......
眼看著八個小黃毛散的比兔子還快,小金子意猶未儘,一個勁兒在後麵叫喊道:“他媽的小逼心子們,就你們這個屌樣還敢出來乾仗?記住了哈,大哥我叫金澤株,來自延邊的新杭州佬......金、澤、株......”
站在武林路與體育場路交叉的十字路口,他是那麼威風凜凜的自己給自己報上了名號!!!
金澤株這三個字,也正是從那天起在杭城江湖上嶄露頭角,人們也開始知道,下城區的年輕一代中,除了王墨、大頭郭斌、大眼路澤南、賣套套的林耐偉和林阿平、賣盜版書的盧洪外,還有一個叫金澤株的自稱新杭州佬的東北小子,就是這麼一個愣種,一個人單挑八個不要命的小黃毛......再過一段時間,混社會的人這才知道,原來金澤株早就和王墨他們吃喝拉撒在一起的,說的好聽點是團隊,說的直白通俗點就是團夥,很快就在杭城上下傳開了去......
金澤株在乾完仗開始後的第二天起,不用阿平或者耐偉叫,他不管有事沒事,都會自覺自願的前來“愛之孤島”候著,他純粹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痛快,給店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每次來的時候,胳肢窩裡還特意夾了一根小鋼管......
也就是打那天開始,“愛之孤島”門旁的窗台上,同時插上了兩根鋼管,像一付鐵筷子,即使是金澤株後來三番五次的進出號子,也從來沒有誰打門口過的時候膽敢順手牽羊把這對鋼管拿走過,一直都這樣插在那裡,有點像上海和平飯店門口那把交叉著的馬刀......
總之,金澤株單挑八大黃毛的這一仗,在杭城江湖打出了名聲,用金庸迷盧洪總結的話來說,那就是“一杆鋼管鎮八方,黃毛俯首刀劍藏”。他這波街頭獨臂鋼管俠的操作,堪稱現代版西門吹雪單挑八大派,隻不過他的劍是工地特產,招式叫論如何用五金店裝備稱霸街頭!!!
為此,盧洪還寫了一段分鏡頭劇本:
【鏡頭搖晃+慢動作】
暴雨中的十字街頭,他攥緊生鏽的鋼管......
“你們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八道黃毛身影從不同方向包抄......
下一秒,金屬撞擊聲混著慘叫響徹夜空。
字幕浮現:《鋼管俠:街頭複仇錄》2001即將上映)
時間過了,事情也慢慢過了,仇也就了了......
那天,大頭到“愛之孤島”蹭吃蹭喝,又遇到小金子守在店裡,就戲謔道:“高麗金啊,你一天天消磨著也不是好主意吧?你想想,要乾點什麼事兒,兄弟們幾個幫襯你,支楞個事起來......真想不出來去城北貨運站唄。”
“嘿嘿,我能乾什麼?要錢沒有,要手藝也挫的很,說心裡話,貨運站那活太累人,我真不想乾,要想去的話,你第一次招呼的時候我就去投奔你們了......”
“行,不去就不去,你彆錢不錢的,我們兄弟幾個,手頭比之前寬鬆多了,多多少少有幾個小錢,你想乾點什麼,我們幾個東拚西湊不就出來了麼?彆他媽的你的我的了,不都、都、都能幫得上嗎?對、對、不對?”郭斌一著急又要結巴了。
小金子那兒,也就郭斌能這麼說他,畢竟是上下鋪的戰友,是生死都能托付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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