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衛的秋老虎依舊頑固,提督衙門議事廳裡的炭盆早已撤去,窗扇全開著,卻仍擋不住正午的熱浪。十二位北洋水師主力艦管帶齊集於此,軍靴在青磚地上踩出整齊的聲響,腰間的佩刀隨著步伐輕晃,氣氛比往日更顯鄭重——今天要定的,是兩艘新艦的管帶人選,以及“致遠”艦的繼任者。
丁汝昌坐在主位,手指在兩份卷宗上輕輕敲擊。卷宗封麵上,分彆寫著“威海艦”“震洋艦”的字樣,旁邊還放著一本厚厚的《北洋水師軍官履曆冊》。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眾人:“‘威海’‘震洋’兩艦開春即到,今日請諸位來,就是要定下調令。這兩艦是我北洋新銳,管帶人選,既要懂新艦性能,更要能帶著弟兄們打硬仗。”
他拿起第一份卷宗:“‘威海’艦管帶,我意由李和擔任。”
議事廳裡靜悄悄的,沒人感到意外。李和這幾年在“平遠”艦的表現有目共睹,從改進速射炮到研製諾華火藥,再到參與新艦改進,樣樣拿得出手。李和起身抱拳:“末將謝軍門信任!定不負所托,將‘威海’練成北洋的利刃!”
丁汝昌點頭,又拿起第二份卷宗:“‘震洋’艦航速快、火力猛,需一位勇猛果決的將領。鄧世昌,你可願接此任?”
鄧世昌“謔”地站起身,聲音洪亮如鐘:“末將願往!定讓‘震洋’的炮口,永遠對準敢來犯境的倭寇!”他性子本就剛烈,配上“震洋”的威名,恰是絕配。
接下來,便是“平遠”艦的繼任者。丁汝昌看向一直沉默記錄的薩鎮冰:“薩鎮冰,你精通新武器、熟諳無線電,‘平遠’艦上的諾華火藥炮和電台,隻有你能發揮最大威力。我命你接任‘平遠’管帶。”
薩鎮冰推了推眼鏡,起身時動作穩當:“末將遵令。定守好‘平遠’,讓它繼續做北洋的‘先鋒’。”他雖不善言辭,卻總能在技術上拿出硬功夫,眾人都心服口服。
三位新任命塵埃落定,丁汝昌話鋒一轉:“鄧世昌調任‘震洋’,‘致遠’艦不能無主。這艘艦是我北洋主力,管帶需得懂速射炮、善用新戰術,更要能凝聚人心。今日不搞一言堂,諸位各薦一人,咱們公議。”
話音剛落,“定遠”管帶劉步蟾便開口:“我薦‘致遠’艦幫帶陳金揆。此人跟著鄧管帶多年,‘致遠’的炮術、陣型都熟,去年黃海操練,他指揮‘靖遠’協同‘致遠’炮擊,命中率比標靶還高。”
“經遠”管帶林永升也點頭:“陳幫帶確是好手。上月魚雷演練,他帶著小艇繞到靶船側後,一發‘龍驤一號’就命中要害,心思細,膽子也大,配得上‘致遠’。”
李和想起陳金揆的模樣——三十出頭,總愛抱著本炮術手冊研究,去年諾華火藥試射,他是第一個提出“近距離集群射擊”的年輕軍官。“我也薦陳金揆。”李和補充道,“他不僅懂炮,還跟著薩幫帶學過無線電,新戰術接受得快,‘致遠’的速射炮和電台,在他手裡能發揮得更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竟都指向陳金揆。鄧世昌更是拍著桌子:“這小子是我帶出來的,性子穩當又不缺狠勁,‘致遠’交給他,我一百個放心!”
丁汝昌看著履曆冊上陳金揆的名字,上麵記著“光緒十四年入北洋,參與大小操練二十七次,無敗績”,嘴角露出笑意:“既然諸位都認可,那‘致遠’管帶,就定陳金揆。”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即日起,陳金揆調任‘致遠’,各艦需全力配合,讓他儘快熟悉艦況。”
任命既定,議事廳裡的氣氛輕鬆了不少。薩鎮冰忽然道:“軍門,新艦入列後,無線電頻率需重新劃分,我已擬了份方案,請諸位過目。”他將圖紙分發下去,上麵“威海1500千赫”“震洋1600千赫”“平遠1400千赫”“致遠1700千赫”的標注清晰明了。
鄧世昌看著“震洋”的頻率,忽然笑了:“薩幫帶,給‘震洋’的頻率能不能調高點?跑得比誰都快,信號也得跑在最前麵!”
眾人都笑起來,議事廳裡的熱浪仿佛都消散了些。李和望著窗外,威海灣的海麵上,“平遠”“致遠”正並排行進,炮聲隱隱傳來,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新夥伴打招呼。他忽然覺得,今天的任命不隻是換了幾個人,更是北洋水師的一次“換血”——年輕的將領接棒,新的艦船入列,連戰術、武器都在跟著革新,這股勁擰在一起,便是誰也擋不住的力量。
散會時,丁汝昌叫住李和、鄧世昌、薩鎮冰三人:“新艦到後,先彆急著練大陣仗,把‘龍驤一號’魚雷的協同戰術吃透。我有種預感,開春後,黃海不會太平。”
三人齊聲應是,轉身離開時,正遇上陳金揆匆匆趕來。這位新任“致遠”管帶手裡還抱著本《速射炮操典》,見了他們,紅著臉行了個禮:“李管帶,鄧管帶,薩管帶,以後還請多指教!”
鄧世昌拍著他的肩膀:“好好乾!‘致遠’的炮,可不能在你手裡慢了半分!”
李和看著陳金揆眼裡的光,忽然想起幾年前自己剛到“平遠”時的模樣。那時也是這樣,既緊張又興奮,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他知道,這股勁,就是北洋水師的底氣。
八月的陽光斜照進議事廳,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的海麵上,炮聲依舊,與碼頭邊工匠們敲打鐵器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像一首越來越雄壯的序曲。李和知道,等明年春天,當“威海”“震洋”的煙囪出現在海平線上時,這首序曲,就該換成真正的戰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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