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威海衛,驕陽似火,港灣裡的海水被曬得溫熱,像一大塊融化的碧玉。北洋水師的操練卻比往日更勤,“定遠”“鎮遠”的主炮轟鳴震得海麵發顫,“致遠”“靖遠”的速射炮則像連珠炮般響個不停,連新編成的魚雷艇隊,也在劉公島附近的淺灘裡鑽來鑽去,艇尾的白浪劃出一道道迅捷的弧線。
提督衙門裡,丁汝昌正對著一幅新繪的《艦隊編成圖》出神。圖上,“威海”“震洋”兩艦的位置被紅筆圈了出來,分彆跟在“平遠”和“致遠”身後,形成了兩個小小的“突擊群”。李和站在一旁,看著圖上標注的“龍驤一號魚雷x8”,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比最初的設計多了整整一倍的魚雷儲量。
“軍門,新艦的管帶人選,您心裡有譜了嗎?”李和問道。按北洋的規矩,3000噸級的巡洋艦,管帶至少得是副將銜,且需有豐富的海戰經驗。
丁汝昌指著圖上的“威海”艦:“我打算讓你兼著‘威海’的管帶,你熟悉諾華火藥,又參與了新艦的改進,最適合不過。”他又指向“震洋”艦,“世昌性子烈,跟‘震洋’的快航速正相配,就讓他來帶。”
這話正合李和的心意。他早就想親手試試那23節的航速了,更想看看滿裝“龍驤一號”的新艦,到底能爆發出多大的威力。“請軍門放心,屬下一定把‘威海’練出個樣子來。”
正說著,鄧世昌大步走了進來,手裡舉著一份《魚雷協同戰術》:“軍門,您看這個!我跟薩幫帶琢磨了幾天,新艦速度快,魚雷艇靈活,不如讓它們配合作戰——新艦吸引敵艦火力,魚雷艇從側翼偷襲,保管讓小鬼子防不勝防!”
薩鎮冰也跟了進來,手裡拿著無線電頻率表:“我們已經給新艦和魚雷艇劃分了專屬頻道,用的是新加密的‘龍’字碼,就算被日軍截獲,三天內也破譯不了。”他指著表上的數字,“‘威海’用1500千赫,‘震洋’用1600千赫,魚雷艇隊用1700千赫,互不乾擾。”
丁汝昌看著兩人一唱一和,臉上露出笑意:“好!就按你們說的辦。從這個月起,每周搞一次協同演練,用舊船當靶艦,讓‘平遠’‘致遠’先模擬新艦的戰術,等‘威海’‘震洋’來了,就能立刻上手。”
消息傳到各艦,水兵們的勁頭更足了。“平遠”號上,李和正帶著炮手們練習“速射炮掩護魚雷攻擊”的戰術——先以每分鐘四發的速度用諾華火藥炮彈壓製靶船,再示意魚雷艇從硝煙中衝出。周福成操縱著模擬魚雷發射杆,喊得嗓子都啞了:“左舷45度,距離1500米,發射!”
王師傅則帶著工匠們,給“平遠”的炮座又做了次加固。“管帶,這新艦的炮座比咱們的精細,我讓人照著樣子打了套工具,到時候給‘威海’換炮栓,保管比馬尾的工匠還快。”他擦著汗笑道,“咱們造的銅件,硬度比英國貨差不了多少,就是拋光差點意思,不影響用!”
鄧世昌在“致遠”上練得更狠。他讓人在甲板上畫了條“魚雷發射線”,每天讓水兵們扛著仿製的“龍驤一號”模型,在顛簸的模擬海況下練習裝填,最快的一組從開箱到發射,隻用了一分十五秒。“等‘震洋’來了,我要讓它成為全艦隊裝填最快的魚雷艦!”鄧世昌拍著模型,語氣裡滿是自豪。
薩鎮冰的無線電隊也沒閒著。他們在劉公島和煙台之間架起了臨時電台,每天模擬新艦與岸防的通訊。年輕的電報員小張手指飛快地敲著電鍵,額頭上全是汗:“幫帶,‘威海’呼叫岸防,說‘發現可疑艦隻,請求支援’,這該怎麼回?”
薩鎮冰盯著接收燈:“回‘繼續監視,保持靜默,魚雷艇隊已出發’,用‘龍’字碼第三套!”
軍法處則在忙著製定新艦的《軍紀手冊》。周馥把“禁止私拆無線電”“魚雷艙嚴禁明火”這些新規矩,用大字寫在木板上,立在各艦的艙門口。“新艦的設備金貴,規矩也得更嚴。”他對“平遠”的軍法官說,“將來‘威海’‘震洋’入列,第一個月就得組織全軍法考試,不及格的不準上艦。”
七月下旬,馬尾造船廠又送來了新艦的最新數據:“航速測試達23.5節,超過設計標準;‘龍驤一號’魚雷在五級海況下試射,命中率80;諾華火藥速射炮連續發射百發,炮管溫度仍可控……”每一個數字都像一劑強心針,讓威海衛的將士們越發期待。
丁汝昌把這些數據抄在布告欄上,引來不少水兵圍觀。一個剛從陸戰隊調去魚雷艇隊的新兵,指著“23.5節”的數字問老兵:“這能跑過‘吉野’嗎?”
老兵拍著他的肩膀,笑得一臉驕傲:“不光能跑過,還能繞著它打!等‘威海’‘震洋’來了,再配上咱們的‘龍驤一號’,保管讓‘吉野’知道什麼叫厲害!”
傍晚的操演結束後,李和站在“平遠”的艦橋上,望著夕陽下的威海灣。遠處的靶場上,最後一枚諾華火藥炮彈炸開,激起的水花在暮色中泛著金光。他仿佛已經看到,半年後的春天,“威海”“震洋”兩艦披著朝霞駛入港灣,艦艏的龍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甲板上的速射炮和魚雷發射管,都透著一股蓄勢待發的銳氣。
丁汝昌不知何時也登上了艦橋,手裡拿著一個新鑄的銅錨模型,上麵刻著“威海”二字。“這是馬尾的工匠特意送來的樣品。”老提督把模型遞給李和,“他們說,等新艦入列時,要把最重的錨留給北洋。”
李和接過模型,入手沉甸甸的。銅錨的棱角被打磨得光滑,卻依舊透著一股堅硬的力量。他知道,這八個月的等待,不是空耗時光,而是在精心打磨一把更鋒利的劍。等劍出鞘的那天,定能劈開黃海的風浪,護得這萬裡海疆周全。
夜色漸濃,港灣裡的燈一盞盞亮起,像撒在海麵上的星星。“平遠”號的甲板上,水兵們還在擦拭炮管,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自己的孩子。遠處的魚雷艇隊也收操了,艇上的燈光在浪濤裡輕輕搖晃,像一群守護著港灣的螢火蟲。
七月的威海衛,熱得讓人難忘,卻也充滿了希望。每個人都在等著,等著那兩艘新艦的到來,等著那把磨了又磨的劍,終於出鞘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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