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櫻花早已凋零，但首相伊藤博文的辦公室裡，氣氛卻比寒冬還要冰冷。聯合艦隊司令伊東佑亨遞上的大閱報告，攤在桌上，每一頁都像在抽日本的耳光——“北洋新銳艦航速23.5節，‘吉野’難敵”“諾華火藥穿甲力超下瀨火藥三成”“四海水師合兵，總噸位亞洲第一”。
“八嘎！”陸軍大臣山縣有朋猛地拍桌子，茶杯裡的茶濺了一地，“去年還說北洋水師不堪一擊，現在怎麼成了‘亞洲第一’？那些間諜是乾什麼吃的！”
伊東佑亨臉色鐵青：“情報沒錯，是北洋水師進步太快。他們的製式化改革讓艦船協同效率大增，無線電通訊更是讓艦隊像一個整體。‘威海’‘震洋’兩艦的速射炮，每分鐘射速比‘吉野’還多一發。”
伊藤博文沉默地抽著煙，煙圈在他頭頂盤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日本這幾年處心積慮擴軍，就是想在黃海壓倒北洋水師，伺機奪取朝鮮和台灣。可威海大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幻想——至少現在，日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暫停對朝鮮的軍事冒險。”伊藤博文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讓駐朝公使穩住局麵，彆給中國開戰的借口。海軍省立刻追加經費，給‘吉野’‘浪速’等艦更換新型速射炮，一定要在射速上超過北洋水師的新艦！”
他頓了頓，又對參謀總長道：“派最得力的間諜去威海，不惜一切代價搞到諾華火藥的配方和無線電密碼。告訴他們，成功了賞十萬日元，失敗了……就不用回來了。”
“那，北洋的無線電報機…”伊東佑亨遲疑。
“立刻讓歐洲那邊的人想辦法采購最新式的電報機，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想到資金問題，伊藤博文皺了皺眉：“告訴長崎那邊，再征集一批唐行小姐?，帝國感謝她們為國家做出的犧牲！”
日本的報紙對大閱反應則很是詭異。《朝日新聞》輕描淡寫地說“清國水師操練尚可，然艦齡老化”，試圖淡化北洋的威脅；《讀賣新聞》則渲染“清國威脅論”，呼籲國民支持擴軍：“若不奮起，黃海將成清國之內湖！”
長崎軍港裡，“吉野”艦的水兵們正在連夜換炮。工匠們用撬棍卸下老式炮閂，換上新造的速射炮部件，火花在夜色中飛濺。艦長河原要一盯著進度表，眼神狠戾：“一個月內必須換完！下次遇上‘威海’艦，我要讓它嘗嘗‘吉野’的厲害！”
東京的暗夜裡，間諜們正整裝待發。他們中有會說流利中文的浪人，有偽裝成商人的軍官，目標隻有一個——潛入威海衛，竊取北洋的軍事機密。山縣有朋在給他們的訓話中說：“帝國的命運，就握在你們手裡。清國水師再強，也擋不住我們的決心！”
五月的日本，表麵平靜，內裡卻像一座積蓄能量的火山。威海大閱像一根刺，紮在每個日本軍政要員的心頭。他們知道，與北洋水師的決戰不可避免，隻是時間早晚。而現在，他們需要的是忍耐和準備，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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