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的浪濤已經被炮火和鮮血染成了暗紅色,“致遠”艦在這片暗紅色的海洋中,宛如一頭受傷的猛獸,在日本艦隊的炮火中艱難地穿梭著。
陳金揆站在艦橋上,他的左臂剛剛被彈片劃傷,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滲出,浸透了他的軍衫。
然而,他的目光卻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吉野”艦,那是一艘日本最快的巡洋艦,此時正用速射炮瘋狂地掃射著“致遠”的甲板。
“管帶,左舷進水了!”驚恐的大喊在嘈雜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刺耳。陳金揆心頭一緊,急忙低頭看去,隻見艦體正在緩緩左傾——顯然左舷艙室已經大量進水,快要堵不住了。
“快!讓損管隊給我頂住!”陳金揆怒目圓睜,聲嘶力竭地吼道,他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依然清晰可聞。與此同時,他毫不猶豫地抓起望遠鏡,焦急地望向遠方,對著炮長吼道:“速射炮還有幾門能用?”
“隻剩兩門了!”炮長的回話中明顯帶著哭腔,“炮手……炮手快打光了!”
陳金揆聞言,心中一陣劇痛。他緊緊咬著牙關,仿佛要把牙齒咬碎一般。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鄧世昌臨行前的囑托:“‘致遠’的榮譽,就交給你了。”如今,這艘承載著無數人希望和榮耀的英雄戰艦,正麵臨著生死存亡的嚴峻考驗。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金揆突然瞥見“吉野”艦的側後方露出了一個空檔——那裡,正是魚雷發射管的盲區!
“所有能動的人,都到前甲板集合!”陳金揆聲嘶力竭地吼道,他的聲音在海風中回蕩,仿佛能穿透每一個水兵的耳膜。他猛地拔出指揮刀,寒光一閃,直直地指向遠處的“吉野”號。
“咱們衝過去,撞沉它!”陳金揆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水兵們的心頭炸響。一時間,整個前甲板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隻有海浪拍打著船舷,發出嘩嘩的聲響。
水兵們愣住了,他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金揆。然而,僅僅是一瞬間的驚愕,隨即,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在他們心中燃燒起來。
“撞沉它!”震天的呐喊聲響徹雲霄,仿佛要將這片海域都撕裂。受傷的士兵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斷腿,一瘸一拐地朝著炮位艱難前行。文書和廚師們也紛紛扔下手中的筆和鍋鏟,操起步槍,義無反顧地衝向船頭。
就連最年輕的信號兵,也緊緊握著手中的砍刀,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決絕。
“致遠”號像是被這股狂熱的情緒所感染,突然猛地加速,船身劇烈地顫抖著,煙囪裡噴出的濃煙如同一條黑色的巨龍,咆哮著衝向天空。那濃煙滾滾,遮天蔽日,仿佛是“致遠”號憤怒的象征,又像是它身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劃破了平靜的海麵。
在不遠處的“威海”號上,李和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的心臟驟然收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捏住。
“給‘致遠’發信號,讓他們撤退!”李和對著電報員嘶吼。然而,電報員徒勞地擺弄著發報機,無線電裡隻有一陣刺耳的雜音——“致遠”號的天線已經在剛才的激戰中被打斷了。
李和的臉色變得慘白,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致遠”號像一支離弦之箭,義無反顧地衝向“吉野”號,那決絕的姿態,仿佛是在赴一場必死的約會。
“吉野”艦長河原要一起初嗤笑,認為這是自殺式衝鋒。但當“致遠”衝破炮火,距離隻剩三百米時,他終於慌了,下令轉向躲避。就在這時,“致遠”艦的兩門速射炮同時開火,諾華火藥穿甲彈精準命中“吉野”的彈藥艙,引發連環爆炸。
火光中,“致遠”艦的艦艏微微抬起,仿佛在完成最後的敬禮。陳金揆站在甲板上,望著越來越近的“吉野”殘骸,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隨後,巨大的爆炸聲吞沒了“致遠”,海麵上湧起衝天的水柱。
“致遠”沉沒的瞬間,黃海沸騰了。北洋水師的戰士們將憤怒轉變為力量,用更猛烈的炮火向敵艦發出更加激憤的咆哮!,恭送著這艘英雄戰艦消失在黃海的浪濤中。鄧世昌在“震洋”艦上,一拳砸在欄杆上,鮮血直流:“給我瞄準‘吉野’的殘骸,打!往死裡打!”
李和的眼眶濕潤了。他知道,“致遠”的犧牲沒有白費——“吉野”已經失去戰鬥力,日本艦隊的右翼出現了缺口。“傳令各艦,”他對信號兵說,“接替‘致遠’的位置,擴大突破口!”
硝煙中,“威海”“震洋”兩艦並肩前進,炮口噴出的火焰,像是在為“致遠”複仇。陳金揆和“致遠”水兵們的身影,永遠定格在了黃海的烈火中,成為北洋水師永不熄滅的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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