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禮遇有加_漢末三國路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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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禮遇有加(1 / 1)

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冬,十一月廿三,長安。

一場初雪過後,整座帝都銀裝素裹,未央宮的巍峨宮闕在冬日稀薄的陽光下折射著清冷的光輝。朱雀大街上積雪早已清掃乾淨,露出平整的青石板路。一隊由百名身著玄色鐵甲、外罩赤紅披風的晉軍宿衛精銳組成的儀仗,護擁著數輛裝飾著晉國公徽記的華貴馬車,蹄聲清脆,車輪轆轆,穿過外郭城威嚴的明德門,沿著寬闊筆直的天街,徑直駛向內城深處那座象征著西北最高權柄的所在——晉國公府。

馬車內,衛臻正襟危坐。他透過微微掀起的車簾縫隙,打量著這座聞名天下的雄城。街道寬闊遠超許昌,兩側坊市規劃井然,商鋪鱗次櫛比,雖值寒冬,行人商旅依舊絡繹不絕,臉上少見中原流民常見的菜色與惶惑,透著一股安定甚至富足的氣息。遠處,連綿的宮牆和巍峨的箭樓在薄雪覆蓋下更顯森嚴。這就是王康經營多年的根基,雄踞西北,俯視中原的霸業基石。與凋敝殘破、人心惶惶的許昌相比,恍若兩個世界。

車隊在晉國公府那兩扇巨大的、包著厚重銅釘的朱漆大門前穩穩停下。早有數十名身著精良鐵劄甲、腰挎橫刀的虎賁衛士雁翅排開,肅立兩旁,殺氣凜然。府門台階之上,數位身著錦袍、氣度不凡的年輕公子已在此等候。

衛臻剛在侍從攙扶下踏出馬車,還未及整理衣冠,便見為首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眉宇間英氣勃勃、與王康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公子,已率身後兩位稍年輕些的公子,快步迎下台階。三人對著衛臻,竟齊齊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晚輩拜見長輩之禮!

“小侄王汴王漳、王沽),奉父命在此恭迎世叔!世叔一路風塵,辛苦了!”為首的王汴聲音清朗,禮數周全,態度恭謹中帶著發自內心的親近。

衛臻心中劇震!他料到王康念及舊情會厚待於他,卻萬萬沒想到,竟會讓自己的兒子,而且是三位已成年的、皆有軍職在身的公子,以“子侄”之禮相迎!這已不是簡單的禮遇,而是將衛臻視作了與王康同輩、需其子侄敬重的尊長!這份姿態,給得實在太重,太重了!饒是衛臻素來沉穩,此刻也連忙側身避開,急步上前扶住王汴的手臂:“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三位公子乃晉公貴胄,金枝玉葉,衛臻一介微末之臣,豈敢受此大禮!折煞衛臻了!”

王汴順勢起身,臉上笑容真摯:“世叔何出此言!父帥常言,若無當年陳留衛元嗣公衛茲)仗義援手,慷慨解囊,便無我王氏今日立足之基!元嗣公於我王氏,恩同再造!父帥每每提及,無不感念涕零,視元嗣公如師如父!世叔乃元嗣公嫡脈,於我王氏便是至親長輩!小侄等以子侄禮相迎,乃天經地義,理所應當!世叔若再推辭,便是見外了!請!”他言語懇切,不容置疑,側身肅客。

王漳四子)、王沽五子)亦齊聲道:“請世叔入府!”

衛臻心潮起伏,看著眼前三位氣度不凡、態度恭謹的王氏公子,再想到父親衛茲當年對王康那“非池中之物”的評價,以及王康今日這份超乎想象的禮遇,心中百感交集。他不再推辭,深深吸了口氣,鄭重拱手還禮:“如此……衛臻愧領了!有勞三位公子引路。”

在三位公子親自引領下,衛臻穿過戒備森嚴、氣象森嚴的前庭儀門,步入晉國公府恢弘的正堂。堂內早已備好暖爐,炭火正旺,驅散了冬日的寒意。上好的香茗氤氳著熱氣,精致的點心擺滿了案幾。

王汴親自為衛臻奉上熱茶,態度恭謹如侍奉家中長輩:“世叔請先用些茶點,稍解勞頓。父帥正在宮中處理緊急軍務,聞知世叔抵達,已命人飛馬回報,稍後便至。父帥特意囑咐,請世叔在府中安心歇息,一切皆如歸家,萬勿拘束。”

衛臻接過茶盞,連聲道謝。他打量著這間氣派非凡卻又不失威嚴的廳堂,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巨大輿圖,掃過侍立兩旁、目光銳利如鷹的甲士,再看著身邊這三位身份尊貴卻對自己執禮甚恭的公子,心中對王康此舉的用意已了然七八分。這既是念及舊情的真心實意,亦是向他、向天下人展示他王康重情重義、不忘根本的姿態!更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以如此超規格的禮遇相待,若所求之事不成,豈非顯得他衛臻,乃至他背後的曹操,不識抬舉?

果然,接下來的兩日,衛臻在晉國公府受到了堪稱無微不至的款待。王康雖因“緊急軍務”尚未露麵,但其世子王湛驃騎將軍、並州牧)從並州前線匆匆趕回,親自設宴為衛臻接風洗塵。宴席之上,山珍海味,水陸畢陳,絲竹管弦,歌舞升平。王湛、王汴、王漳、王沽四兄弟輪番敬酒,言辭間對衛茲的敬仰追思之情溢於言表,更將衛臻奉為上賓,絕口不提半句軍政要務。禮曹掾孫乾更是全程陪同,安排衛臻遊覽長安名勝,參觀講武堂、崇文館、軍器監等核心機構,所到之處,皆展示著晉國的強盛、有序與勃勃生機。這份“待其甚厚”,厚得讓衛臻幾乎找不到開口提及議和互市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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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未央宮溫室殿內,氣氛卻與晉國公府的溫情脈脈截然不同。

巨大的山河輿圖前,炭火將殿內烘烤得暖意融融,甚至有些燥熱。王康隻著一件玄色常服,負手立於圖前,目光銳利如鷹隼,掃視著中原那片靛青色的區域。程昱、陳宮、賈詡、法正四位心腹謀臣分坐兩側,案幾上擺放著衛臻帶來的曹操親筆信、國書副本以及詳細的互市條款草案。

“……衛臻此人,沉穩有度,不卑不亢,確有其父遺風。曹操派他來,打的就是‘衛茲舊恩’這張牌!”王康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沉寂,聽不出喜怒,“歸還司隸,奉天子還都洛陽?哼!好一招棄子換枰,以退為進!甩掉供養漢室的大包袱,擺脫那群礙手礙腳的漢室老臣,更把洛陽這燙手山芋丟給孤!名義上是還政天子,實則是拿殘破的司隸和那個傀儡皇帝當擋箭牌,在兗豫徐三州苟延殘喘!”

他轉過身,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仲德,公台,文和,孝直,說說吧,曹操這盤棋,孤……接是不接?他這互市之請,孤……允是不允?”

程昱率先開口,他捋著花白的胡須,眼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主公,曹操此計,雖為自保,然於我亦非全無益處。其一,其歸還司隸,奉天子還都洛陽,看似甩包袱於我,實則亦將漢室正統這麵大旗的‘麻煩’一並轉嫁。我軍若再東進,首當其衝便是洛陽朝廷,在道義上確會陷入被動。與其如此,不如順水推舟,默認其將天子遷回洛陽。洛陽殘破,無兵無糧,不過一具空殼,翻不起浪花。我隻需遣一上將,如王續將軍,屯重兵於潼關,扼其咽喉,則洛陽天子,儘在掌控,反成我號令關東諸侯的一枚棋子!此乃化害為利!”

他頓了頓,手指敲擊著案幾上那份互市條款草案,聲音帶著一絲商人般的精明:“其二,互市!曹操開出的價碼,以兗豫徐三州之糧、豫州粗鐵、徐州海鹽,換取我河西健馬、淘汰之軍械及關中農具。其目的昭然若揭,乃欲以資源換取喘息之機,重整軍備!然,此亦正是我清庫存、賺快錢、緩解‘安國券’壓力的絕佳良機!”

程昱眼中精光爆射,語速加快:“據倉曹、工曹、馬監最新核驗:武庫之中,積存曆年繳獲之非製式老舊皮劄甲,完好可用者逾八萬領!此類皮甲防護有限,我禁軍、鎮軍早已淘汰換裝,屯田軍亦逐步換為鑲鐵皮甲,堆積庫中,徒耗倉儲,形同雞肋!另有各類老舊繳獲刀矛、弓弩、盾牌,形製不一,保養困難,數量龐大,亦亟待處理!屯田軍汰換之舊式農具如木犁、舊式耙、鋤等),更是堆積如山!而馬監所報,河西健馬年育四萬餘匹,除滿足我軍所需及少量互市外,尚有富餘!出售數千匹予曹操,於我戰力無損!”

他猛地提高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主公!此等積壓之物,與其在庫中朽爛,不如高價售予曹操!既能換來急需之糧、鐵、鹽,充盈府庫,緩解‘安國券’本息壓力;又能助曹操武裝其新募之卒,使其看似‘恢複’戰力,實則裝備低劣,戰力有限,難成真正威脅!此乃一舉兩得,損敵利我之策!價格,絕不能便宜!要讓他曹操,肉痛地買!”

陳宮眉頭微蹙,接口道:“仲德所言,清理積壓、換取資源、緩解財政,此利確在眼前。然,曹操梟雄之姿,絕非庸主。縱使其新卒裝備低劣,然若得一年半載喘息之機,以其奸雄手段,必能整肅吏治,恢複生產,重新積蓄力量!屆時,中原這頭病虎,恐又將生出獠牙!養虎為患,不可不防!故,互市可允,然出售何物,數量幾何,價格高低,需慎之又慎!尤其戰馬,乃軍國重器,出售數量必須嚴格控製,且需為騸馬!”

賈詡一直半眯著眼,如同假寐的老狐,此刻才緩緩睜開,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毒蛇般的幽光,聲音沙啞低沉:“公台之憂,不無道理。然,曹操如今,已是釜底遊魚。歸還司隸,遷都洛陽,此乃自斷臂膀,飲鴆止渴之舉!其內部,因博望之敗,袁紹延津之盟貌合神離,兗豫徐三州豪強本就心思各異,如今再失‘天子’大義名分,其統治根基已然動搖!縱使其勵精圖治,然府庫空虛,強敵環伺,內憂外患之下,其能恢複幾分元氣?恐未等我動手,其內部已生變亂矣!”

他嘴角勾起一絲令人心悸的弧度:“至於出售軍械……妙!甚妙!將那些老舊不堪、形製雜亂、保養困難的皮甲、武器,高價賣給他,正合我意!讓他的新卒穿著我淘汰的破甲,拿著我棄之不用的爛矛,去麵對袁紹的殘兵、劉備的銳卒、孫策的水師!這畫麵,豈不有趣?此非資敵,實乃……助其速亡也!主公不妨大方些,多賣些破爛給他!價格嘛,自然要讓他覺得占了便宜,實則……蝕骨吸髓!”

法正作為最年輕的謀士,一直凝神細聽,此刻才開口,聲音清晰而冷靜,帶著精準的計算:“諸公所言皆有其理。正以為,曹操此請,利大於弊,當允!然具體條款,需精打細算,榨取其最大價值,並埋下隱患。其一,出售品類與數量:皮劄甲,可售五萬領!此數足以裝備其大半新卒,使其產生‘恢複戰力’之錯覺,然此甲防護力遠遜我製式鑲鐵皮甲,更遑論鐵劄甲,實戰中不堪一擊!老舊繳獲軍械刀、矛、弓、盾,非晉軍製式),可大量出售,數量可定八萬件!此類軍械形製不一,磨損嚴重,保養困難,極易在戰時崩壞,乃隱患之源!屯田軍汰換舊農具,可打包出售,數量不限,以其需求而定。此物無害,可換取糧食。戰馬,售兩千匹河西健騸馬,此為上限!既顯我‘誠意’,又不致資敵過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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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價格!”法正眼中精光閃爍,“依據金曹市價及當前供需:新製鑲鐵皮劄甲,市價約四千五百錢一領。我出售之普通老舊皮劄甲,雖為舊物,然曹操急需,可按其防護力折算,定價……三千錢一領!較市麵普通新皮甲約二千五百錢)尚高五百錢!老舊軍械,按其材質、磨損程度,統一打包計價,均價定為市麵新械三成!屯田舊農具,按廢鐵價上浮三成打包。河西健馬,市價約四萬錢一匹,曹操清單請求按七折二萬八千錢),我絕不可允!底線為三萬二千錢一匹,且需以糧食或精鐵折價優先支付!”

他快速心算,報出一個驚人的數字:“如此,僅五萬領皮甲,便可入賬一億五千萬錢!八萬件老舊軍械,均價按六百錢計,可入賬四千八百萬錢!兩千匹戰馬,按三萬二千錢計,可入賬六千四百萬錢!屯田舊農具及雜項,預估至少可入賬二千萬錢!總計……約二億七千二百萬錢!”

法正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此巨款,可極大緩解今明兩年‘安國券’利息支付壓力年息三億錢)!更可換取曹操手中大量糧食、粗鐵、海鹽,補充我倉廩,支撐工坊運轉!而我所出者,不過庫中積壓之廢物!此交易,於我而言,實乃以廢換寶,一本萬利!”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其三,附加條款!必須要求曹操以糧食、豫州所產之生鐵粗胚、徐州海鹽,作為主要支付手段!銅錢支付不得超過交易總額三成!此乃釜底抽薪!其本已糧荒,再被抽走大批糧食,必加劇其內部困境!其生鐵粗胚,我工坊稍作加工,便可製成精鐵、軍械,反哺自身!此消彼長,優劣立判!”

程昱、陳宮、賈詡聽罷法正條分縷析的計算與狠辣的附加條款,皆微微頷首。陳宮眼中最後一絲顧慮也消散了。此策,已非簡單的互市,而是裹著糖衣的毒藥,是勒在曹操脖子上的又一道絞索!

王康負手立於輿圖前,聽著四位心腹謀臣抽絲剝繭的分析與狠辣精準的計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風雲激蕩,最終歸於一片冰寒的平靜。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四人,聲音不高,卻帶著定鼎乾坤的決斷:

“善!諸公之謀,深得孤心!曹操欲以殘破司隸和那個傀儡皇帝為盾,換取喘息之機?孤允了!他想要破爛武裝他的新卒?孤……賣給他!還要高價賣給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玩味的笑意,仿佛在欣賞一場即將上演的精彩戲劇:

“就按孝直所擬:皮劄甲,售五萬領,作價三千錢一領!老舊繳獲軍械非晉軍製式),售八萬件,打包作價四千八百萬錢!屯田軍汰換舊農具,有多少賣多少,按廢鐵價上浮三成!河西健騸馬,售兩千匹,作價三萬二千錢一匹!總計約二億七千二百萬錢!支付方式,按孝直所言,七成以糧、鐵、鹽抵充,銅錢不得超過三成!具體交割地點、時間、押運事宜,由仲德程昱)會同金曹、倉曹、工曹,與那衛臻詳談!務必敲骨吸髓,榨乾他曹操最後一點油水!”

他頓了頓,眼中寒光更盛:“至於歸還司隸、天子還都洛陽之事……孤亦允了!準其所請!命王續加強潼關守備,對洛陽方向……嚴加看護即可!”

命令已下,冰冷的算盤珠子在溫室殿內劈啪作響。一場看似溫情脈脈、基於舊日恩義的“互市議和”,其內核已被精密的算計和冰冷的利益徹底填充。曹操拋出的棄子,被王康穩穩接住,並立刻化作了勒向對手脖頸的新一道絞索。而那位被奉為上賓、享受著超規格禮遇的衛臻,他帶來的和平曙光之下,湧動的卻是更為深沉的暗流與殺機。晉國公府內的暖意融融,與溫室殿中的冰寒算計,在這長安的冬日裡,構成了一幅無比詭異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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