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九月十五公元191年),晉陽州牧府內彌漫著秋日的肅殺。程昱手持軍情司加急密報,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稟州牧!冀州軍情急變!袁紹遣大將麹義、顏良率主力五萬,自巨鹿北上,猛攻公孫瓚所據河間郡高陽、易縣!瓚遣大將嚴綱、田楷率部死守,然袁軍勢大,連克城邑,瓚軍退守鄚城、文安一線,憑巨馬水拒馬河)苦撐,形勢岌岌可危!渤海袁譚亦率軍西進,威脅瓚軍側翼!公孫瓚已遣使星夜入晉陽求援,言袁紹若儘吞河間,則幽州門戶洞開!”
王康目光如電,掃過巨幅輿圖。袁紹主力儘出,深入冀北,其腹地鄴城、巨鹿、魏郡、趙國、常山、中山一帶,兵力必然空虛!孫乾前番密使幽州,攜一千匹良駒及王康親筆密信,已成功與公孫瓚達成秘密盟約。如今公孫瓚危殆,正是並州履行盟約,更重創袁紹根基的絕佳時機!
“袁本初傾巢而出,欲畢其功於一役,其冀州腹心,已成無甲之軀!”王康聲音斬釘截鐵,帶著金戈之氣,“傳令!”
“趙雲!張遼!張合!王續!王憲!王栓!”六員騎將踏前一步,甲葉轟鳴。
“著爾等統驍騎、遊騎、狼騎、胡騎、突騎、飛騎六營,合三萬精騎!即刻集結,兵出雁門飛狐陘!入冀州中山、常山、趙郡之地!”
王康的手指重重戳在冀州西部廣袤的平原上:“此行不求攻城略地!隻要多破壞!焚其糧秣!毀其鐵冶!破其水渠!掠其丁口!凡袁紹治下之官倉、工坊、莊園塢堡、驛道橋梁,皆在掃蕩之列!務必使其腹地狼煙四起,元氣大傷!使其大軍糧秣不繼,首尾難顧!”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趙雲:“子龍!汝為統帥!切記,袁紹各郡縣必有守軍,雖弱卻眾!爾等深入敵境,如利刃穿心,務必飄忽如風,聚散如電!遇小股敵軍則殲之,遇堅城則繞之,遇大隊則避之!焚掠破壞之後,絕不戀戰!以掠奪青壯人口為要!凡袁紹治下之丁壯匠戶,能掠則掠,悉數帶回並州!使其勞力枯竭,兵源萎縮!”
“末將遵命!必使袁紹腹地,遍地瘡痍!”趙雲抱拳領命,眼中寒光四射。張遼、張合等將亦戰意沸騰。
“高順!”王康轉向另一側。
“末將在!”
“著汝統陷陣、靖武、奮武、義武四營戰兵,合兩萬精銳!移師太原郡東境,屯於井陘口!深溝高壘,厲兵秣馬!一則震懾冀州,使袁紹不敢全力回師;二則隨時準備接應子龍大軍!若袁紹遣重兵圍堵子龍,汝即為後援,擇機破關東進,接應鐵騎回返!兵曹速撥強弩箭矢,充實高順軍備!”
“諾!順在井陘,必保東境無虞,靜待子龍捷報!”高順沉聲應諾,如山嶽般沉穩。
“程昱!軍情司冀州各站,全力策應子龍大軍!沿途敵軍屯駐、糧倉位置、道路橋梁詳情、袁軍偵騎動向,務必及時傳遞!飛鴿、快馬、潛行信使並用,確保軍情通暢無阻!”
“諾!冀州細作已全數發動,必為趙將軍之耳目!”程昱肅然。
“陳宮、崔琰、周平!”王康看向文臣,“戶曹、倉曹速備空置民冊、糧秣轉運大車!理番院預備安置之所!待子龍掠歸人口,即刻登記造冊,分置朔方、五原、雲中諸郡!工曹匠戶待命,所獲匠人,優加安置任用!”
“遵命!”諸臣齊聲應和。
軍令如山,晉陽內外瞬間化為巨大的戰爭機器。戰馬的嘶鳴響徹雲霄,兵刃甲胄的碰撞聲連綿不絕。三萬鐵騎在雁門郡平城大同)附近完成最後的集結與補給。趙雲銀甲白袍,亮銀槍橫於鞍前,三萬精騎列陣於秋日的曠野,深青色的旌旗獵獵作響,肅殺之氣直衝霄漢。
九月二十,三萬鐵騎如一股鋼鐵洪流,自飛狐陘洶湧而出,突入冀州中山國地界!
趙雲大軍兵分三路,如三柄燒紅的利刃,狠狠插入冀州腹地:
趙雲親統驍騎營、飛騎營為中路,直撲中山國盧奴今定州)!城小兵寡,守軍未及閉門,飛騎營已如旋風般突入城中!官倉、武庫、縣衙瞬間燃起衝天大火!強征糧秣的袁氏莊園塢堡被攻破,囤積的秋糧被付之一炬!數百名驚恐的工匠、鐵冶戶被繩索串聯,在騎兵押解下哭嚎著踏上西歸之路。守軍殘部逃往毋極今無極)。
張遼狼騎營、王續胡騎營為東路,席卷常山郡真定今正定)、九門今槁城西北)!真定城外,袁氏宗親大莊園依山傍水,牆高糧足,自以為固若金湯。張遼狼騎以繳獲袁軍衣甲詐開莊門,鐵騎湧入,烈焰焚倉!九門乃常山鐵冶重地,王續胡騎營強弓勁弩壓製守冶戍卒,工曹隨軍匠戶以火油罐投入冶爐,毀其根基!所獲精壯冶匠、力工逾千!
張合遊騎營、王憲突騎營為西路,橫掃趙郡房子今高邑西)、元氏今元氏)!張合遊騎飄忽如鬼魅,專司焚毀驛道橋梁,截殺信使,癱瘓袁紹東西聯絡。王憲突騎營則如雷霆,攻破元氏城外數座囤糧大塢堡,掠走丁壯,焚儘糧囤!滾滾濃煙,百裡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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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西部,狼煙遍地!告急文書如雪片般飛向正在河間前線督戰的袁紹大營!
“報——!中山盧奴遭襲,官倉儘毀!”
“報——!常山真定袁氏莊園被破,秋糧十萬石化為灰燼!”
“報——!九門鐵冶被毀,匠戶儘失!”
“報——!趙郡元氏數座大塢堡遭劫,丁口被掠數千!”
袁紹正於巨馬水畔,看著麹義、顏良猛攻公孫瓚的鄚城防線,眼看就要突破,驟聞後院起火,驚怒交加,臉色鐵青!他猛地一掌拍在案上:“王康豎子!安敢如此!並州鐵騎?有多少人?!”
“煙塵蔽日,馬隊如龍,恐不下數萬騎!飄忽不定,焚掠即走,各郡守軍追之不及,堵之不住!”信使聲音顫抖。
“數萬騎?!”謀士逢紀、郭圖等亦失色。袁紹深知,王康竟能出動如此規模的純騎兵深入冀州腹地,其牧監之力,其騎兵之精,遠超預估!更可怕的是其戰術——不攻城,不占地,隻破壞,隻掠人!這是要斷他根基,毀他元氣!
“主公!後方不穩,軍心浮動!糧道若斷,大軍危矣!當速遣精騎回援!”麹義渾身浴血,自前線匆匆趕回,急聲諫道。
袁紹臉色變幻不定。眼看公孫瓚防線搖搖欲墜,此時撤兵,功虧一簣!可不回援,任由王康鐵騎在腹地肆虐,損失將不可估量!
“文醜!”袁紹厲喝。
“末將在!”大將文醜出列。
“著汝率本部精騎八千,並河間、中山、趙國各郡能調之騎,合一萬五千騎!星夜兼程,西進剿殺王康騎兵!務必將其逐出冀州,奪回被掠人畜!”這是袁紹目前能抽調的最大機動力量。
“顏良!”袁紹咬牙,“攻城不輟!加大攻勢!務必在文醜解決後方之前,給我拿下鄚城!擒殺公孫瓚!”
“諾!”顏良、文醜領命而去。
袁紹望著西方升起的滾滾煙柱,眼中怒火如熾。王康這一刀,不僅捅在了他的腰眼上,更將原本唾手可得的滅瓚之功,拖入了泥潭!並州鐵騎的蹄聲,第一次讓這位四世三公的霸主,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威脅。
與此同時,井陘口,高順軍營。斥候不斷將冀州腹地的狼煙戰報和袁紹調兵遣將的消息傳來。
“文醜率一萬五千騎西來…”高順立於營壘高處,望向東方冀州平原,目光冰冷如鐵,“子龍,看你的了。”他轉身下令:“陷陣營披甲!強弩上弦!各營戒備,隨時準備出關接應!斥候前出百裡,緊盯文醜動向及子龍大軍位置!”深青色的戰兵壁壘,如同一張拉滿的強弓,箭簇直指東方,靜待那決定性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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