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九月初五公元192年),晉陽州牧府軍議堂。巨大的沙盤上,河東、河內兩郡的山川城池曆曆在目。王康手持節鉞,點向黃河幾字彎內的膏腴之地:“張濟、張繡據河東,擁西涼殘兵而首鼠兩端;王匡守河內,空有忠義名卻兵甲不修。此二郡,當為我並州鐵騎踏足司隸之階!”
他目光掃過肅立諸將,最終定在高順身上:“高順!”
“末將在!”高順踏前一步,鐵甲鏗然。
“命汝為主將,總攬南征軍務!趙雲為先鋒,王固、於禁、徐晃為副將!統戰兵十營:陷陣李敢)、中壘趙平)、虎賁王勇)、靖武王猛)、奮武王禰)、振武郝昭)、宣武何曼)、建武徐和)、威武張橫)、信武王昶),計五萬銳卒!騎兵六營:驍騎高橫)、狼騎孫禮)、虎騎周倉)、胡騎王續)、突騎王憲)、飛騎王栓),合三萬精騎!輔兵兩萬,由呂岱統轄,專司糧械轉運、營壘修築!全軍十萬,即日兵出箕關、軹關,分取河內、河東!”
“末將遵命!”高順抱拳領命,素來沉靜的臉上也掠過一絲銳芒。十萬大軍叩關南向,這是並州前所未有的兵鋒!
“程昱!”
“屬下在!”
“河東張濟叔侄處,軍情司策反之計可曾見效?”
“回主公,三日前密使已返。張濟見我軍勢大,李郭內鬥無暇東顧,已有歸順之意,然尚存疑慮,欲觀我軍初戰之威。其侄張繡則言‘並州兵甲之利,聞名久矣,願陣前一試’。”
“陣前一試?”王康嘴角微揚,“好!讓子龍給他這個機會!河內王匡處呢?”
“王匡仍欲死守,然其部將韓浩、方悅、楊醜三人,皆不滿其優柔寡斷,軍情司已密通款曲。待我兵臨城下,必有內應!”
“善!”王康環視眾將,“此戰首重速決,破其膽氣,迫其歸降,免傷元氣!河內十六縣、河東二十四縣,我要的是完整倉廩與生民,而非焦土!高將軍,慎之!”
“末將明白!必以雷霆之勢懾其心,以破竹之鋒迫其降!”高順肅然應諾。
九月十二,河東郡安邑城下。
趙雲銀甲白袍,橫槍立馬於三萬鐵騎之前。身後深青色的“趙”字大旗與並州玄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安邑城頭,西涼兵卒望著城外鋪天蓋地的鐵騎洪流,麵如土色。
“張繡!”趙雲聲如龍吟,穿透數裡,“素聞北地槍王之名,可敢出城與某一戰?!”
城門轟然洞開,一騎如烈焰般衝出!張繡手挺虎頭金槍,年輕的麵龐上滿是桀驁:“常山趙子龍?且看今日誰家槍利!”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金槍直刺趙雲咽喉!
“來得好!”趙雲亮銀槍如白蟒出洞,精準地格開金槍!兩馬交錯,雙槍並舉,瞬間鬥作一團!城上城下,數萬目光聚焦於這方寸之地。但見槍影漫天,寒星點點,金鐵交鳴之聲響徹原野。張繡槍法剛猛迅疾,招招奪命;趙雲槍勢圓轉綿密,守得滴水不漏,間或一記反擊,必逼得張繡全力招架。
轉眼五十回合已過,張繡額頭見汗,槍勢微滯。趙雲目光一凝,亮銀槍驟然加速,如銀河倒瀉!一槍崩開金槍中門,槍尖已點至張繡胸前鐵甲!
張繡閉目待死,卻覺胸口一涼,槍尖僅刺透甲葉便倏然收回。他愕然睜眼,隻見趙雲收槍勒馬,朗聲道:“承讓!張將軍槍法精湛,若再苦練三載,必成大器!”
張繡怔立當場,臉上桀驁儘去,隻剩羞慚與震撼。城樓觀戰的張濟長歎一聲,頹然揮手:“開城…請降。”
當日下午,安邑城四門大開。張濟、張繡叔侄素服出降,獻上河東郡守印信及安邑武庫冊簿。高順受降,即令趙雲率驍騎營高橫)、狼騎營孫禮)及信武營王昶)步卒一萬五千,接管安邑防務,清點府庫。
“稟高將軍!”趙雲三日後呈報,“安邑官倉得粟麥八萬石,武庫有皮甲三千副、環首刀五千柄、箭矢二十萬支,皆已封存。郡兵四千三百人,已繳械甄彆,願留者補入輔兵營,餘者遣散歸田。另,張濟麾下西涼舊部六千七百人,暫由張繡統帶,駐於城西大營,聽候整編。”
高順頷首:“傳令趙雲部:以安邑為基,即刻西進!五日內,取聞喜、猗氏、解縣、臨汾、襄陵五城!凡開城歸順者,官吏留任;負隅頑抗者,城破之日,主官儘誅!”
趙雲得令,鐵騎如風卷出。聞喜縣令見安邑已降,飛騎又至城下,當即獻印。猗氏豪強欲據城自守,被狼騎營一日破門,為首者懸首城樓。解縣守軍聞風潰散。臨汾、襄陵二城見並州軍旗,皆開城以降。至九月二十,安邑以西五縣儘入囊中。趙雲留信武營王昶)鎮守新得五縣,自引騎兵回師,兵鋒直指汾水北岸重鎮——平陽。
九月十五,河內郡懷縣。
於禁、徐晃統領的五萬步騎如黑雲壓城。懷縣城頭,“王”字大旗下,河內太守王匡須發戟張,嘶聲力喝:“王康逆賊!挾並州之眾侵我漢土,其心可誅!懷縣上下,當與城共存亡!”然而他身側,部將韓浩、方悅、楊醜三人交換著眼色,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