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將軍!十萬火急!並州王康遣大將高順、馬超,統兵十餘萬,出壺關,已破魏郡邯山戍!兵鋒直指鄴城!馬超鐵騎更已繞過鄴城,奔襲斥章糧倉!魏郡告急!鄴城告急啊!”
“什麼?!”袁紹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手中金杯“哐當”一聲跌落在地,酒液四濺!帳內死一般寂靜,炭火的劈啪聲格外刺耳。顏良、文醜霍然變色,手按劍柄。郭圖的激昂僵在臉上,化作一片煞白。
“王…王康小兒!安敢如此!”袁紹猛地站起,貂裘滑落也渾然不覺,臉色由紅轉青,額頭青筋暴跳,“高順?馬超?十餘萬人?鄴城審配是乾什麼吃的!鄴城…鄴城若失,吾根基動搖!”巨大的恐慌和暴怒瞬間吞噬了他。
“明公息怒!”謀士沮授急步出列,聲音沉穩卻帶著急切,“鄴城堅固,審配守禦有方,短期可保無虞!然高順此來,凶悍迅疾,意在破壞遷徙,斷我根基!為今之計,當速遣精騎馳援,保住斥章糧倉!同時,請明公即刻親率幽州得勝之師,火速回援冀州!遲恐生變!”
“對!對!回援!即刻回援!”袁紹如夢初醒,嘶聲吼道,“顏良、文醜!令汝二人率三萬精騎,一人雙馬,晝夜兼程,馳援斥章!務必保住糧倉,擊退馬超!其餘諸軍,即刻拔營!拋下輜重,輕裝簡從,隨孤星夜南返!回鄴城!”
二月底,徐州下邳城外。
寒風卷過空曠的原野,吹動著衰敗的蒿草。一支形容枯槁、丟盔棄甲的隊伍蹣跚在泥濘的官道上,如同遷徙的難民。隊伍中間,一輛破舊的馬車裡,袁術蜷縮在單薄的錦被中,臉色蠟黃,氣若遊絲,懷裡死死抱著一個黃布包裹。玉璽冰冷的棱角硌著他的胸骨。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沉悶如雷的馬蹄聲!地平線上,一麵“劉”字大旗率先出現,緊接著是如林的矛戟和肅殺嚴整的軍陣!關羽、張飛兩騎當先,如同門神般扼守住去路。劉備一身戎裝,策馬緩緩出陣,麵色沉靜,目光複雜地看著這支窮途末路的隊伍。
“公…公路兄…”劉備的聲音在寒風中帶著一絲歎息,“彆來…無恙乎?”
袁術掙紮著探出車窗,看到劉備的旗幟和軍容,眼中先是難以置信,繼而湧起滔天的怨毒與絕望:“劉…劉備!你…你這織席販履之徒!也敢…也敢阻朕…阻我龍駕!”他猛地將懷中的黃布包裹推出車窗,嘶吼道,“玉璽!傳國玉璽在此!放我過去…去河北!我讓本初封你為王!不…封你做大將軍!”
劉備看著那滾落泥濘、黃布散開的玉璽,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光芒,隨即化為深沉的痛惜與決絕。他緩緩抬手:“公路兄僭逆稱尊,荼毒江淮,天怒人怨。備,奉天子詔,討伐不臣!眾軍聽令——!”
“殺!”關羽、張飛齊聲怒吼,如同驚雷炸響!身後嚴陣以待的步卒如潮水般湧上!袁術那點殘兵敗將如同朽木般被瞬間衝垮、淹沒。絕望的慘叫與兵刃入肉的悶響成為袁術生命裡最後的音符。
數日後,許昌司空府。
曹操把玩著案上那枚溫潤卻又無比沉重的傳國玉璽,臉上卻無半分喜色,隻有冰冷的怒意。階下,心腹謀士滿寵肅立稟報:“…劉備襲殺袁術後,遵命將玉璽送至許都。然其回軍途中,以‘助車胄將軍綏靖地方’為名,進駐下邳。當夜宴請車胄,席間擲杯為號,關羽、張飛暴起,斬殺車胄及其親衛!劉備隨即打出‘討曹安漢,複我徐州’旗號,儘收車胄部曲,緊閉城門!徐州諸郡縣多應,旬日間…徐州易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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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曹操手中的玉璽重重頓在案上,震得筆硯跳動!他臉色鐵青,眼中殺意如實質般噴薄而出:“大耳賊!安敢如此!孤待他不薄,他卻包藏禍心,殺我大將,奪我州郡!此獠不除,孤寢食難安!”
他猛地站起,厲聲咆哮:“傳令!點集兗豫精兵五萬!以夏侯惇為先鋒,曹仁督中軍,樂進、李典為副!孤要親征徐州!踏平下邳,生擒劉備,梟其首級懸於許昌城門!以儆效尤!”
三月初三,長安,未央宮前殿。
爐火依舊熊熊,殿內的氣氛卻比殿外料峭的春寒更為熾烈緊繃。三路大軍的軍情如同三條咆哮的火龍,幾乎同時撞入這座帝國的心臟。
“報——!征南將軍趙雲、安北將軍張合聯署軍報:陰山北掃蕩大捷!破鮮卑敕勒川彆部王庭、鬱律部等大小部落二十七處!斬首八千餘級,俘獲丁壯三萬口!解救被擄漢民兩萬一千餘眾!掠獲良馬三萬匹,牛五萬頭,羊二十萬隻,駱駝三千峰!軻比能主力避戰遠遁,漠南鮮卑十年內元氣難複!趙將軍正押解俘獲、驅趕牲畜南返!”傳令兵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報——!征東將軍高順、軍師陳宮、鎮東將軍於禁聯署軍報:破冀州魏郡邯山戍,殲敵七千!兵臨鄴城!馬超副將率鐵騎四營,奇襲焚毀鄴城北斥章糧倉,焚糧三十萬石!袁紹倉惶自幽州回援,前鋒顏良、文醜率三萬精騎已近斥章!高將軍已按計劃,自邯山戍及魏郡西部諸縣,強遷漢民五萬餘口,焚毀無法帶走糧秣軍資無數,正押解人畜經滏口陘西返!袁軍騎兵迫近,斷後部隊已接戰!”另一名傳令兵語速極快。
“報——!金曹密探並荊州細作急報:淮南袁術北上途中,於徐州下邳城外,被司空曹操所遣劉備襲殺!傳國玉璽已送許昌!然劉備隨即襲殺徐州牧車胄,奪占徐州,自立為徐州牧,公然反曹!曹操震怒,親提大軍五萬,號稱十萬,已出許昌,殺氣騰騰直撲徐州!”第三名信使的聲音帶著天下將亂的急促。
三道截然不同卻同樣震撼的軍情,如同三記重錘,狠狠砸在未央宮光滑的金磚地上!程昱、賈詡等謀主眼中精光爆射,飛速權衡。於禁、張遼等邊將雖不在殿中,其名亦隨軍報震動殿堂。
王康緩緩從丹墀主位上站起,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紋在跳躍的火光下流轉著深沉的光澤。他臉上無喜無怒,唯有一雙眸子,深若寒潭,映照著這三條攪動天下的火龍。
西域商道初啟,漠北戰馬掠得,冀州根基動搖…一切皆在掌控,甚至超出預期。
然徐州驚變,大耳梟雄再起,曹劉反目…這突如其來的東南烽煙,卻似一柄淬毒的匕首,驟然刺入了棋局最意想不到的軟肋!
他指尖無聲地劃過輿圖上徐州的位置,目光最終投向殿外東南方陰沉的天空,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而亢奮的弧度。
天下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深青色的旌旗,是時候在更遼闊的棋盤上,投下更重的籌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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