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儘頭的晶體壁上,那道劃痕還在。
我盯著它,呼吸壓得很低。老周站在我前麵兩步遠的地方,手電光停在窄道入口。他的背影擋住了部分光線,影子貼在晶體表麵,拉得很長。
我們沒有說話。蘇晴留在橋對麵的平台上,靠牆坐著。她太累了,麵罩邊緣結了霜,呼吸聲斷斷續續。我和老周商量過,他陪我往前探一段,如果十分鐘內沒信號,就帶她原路返回——可現在,回去的橋已經塌了。
我摸了摸內袋裡的密封袋。礦石還在,溫度比之前高了些。剛才走過橋時,它滲出的藍光明顯變亮,和裂隙那邊的脈動頻率幾乎同步。
不能再拖了。
我繞到老周旁邊,低聲說:“你守在這裡,我去看看前麵。”
他沒動,也沒抬頭。“你現在的狀態,連圖紙都畫不穩。”
“那就更得試。”我說,“裂隙再擴大,整個隧道網都會受影響。上麵的人撐不了多久。”
他看了我一眼,把消防帶往肩上甩了甩。“我去不行?”
“不是體力問題。”我搖頭,“隻有我能用零域封住開口。你隻要幫我爭取十秒就行。”
他沒再攔我。我往前走了五步,地麵開始傾斜。窄道兩側的晶體長得更密,像一排排豎立的刀片。空氣流動的方向變了,冷風從深處吹出來,帶著一股金屬味。
走到第六步時,我停了下來。
前方空間突然開闊。一道垂直的裂縫橫在岩層中央,寬約一米,邊緣不規則,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撕開的。藍光從裡麵透出來,一閃一停,節奏很穩。
就是這裡。
我靠在右側晶體柱上,從終端調出“空間錨定環”的設計圖。這是早年為地震區建築做的穩定結構,原理是通過多個受力點形成閉環,壓縮不穩定區域。現在要把它改造成封印裝置,必須手動調整節點位置。
精神力壓進去的瞬間,腦袋像被針紮了一下。
圖紙加載到一半,出現延遲。零域的反饋變得遲鈍,構建速度比平時慢了三倍不止。我咬牙繼續輸入參數,右手在空中劃出坐標點。第一個支撐架剛成型,就歪斜著崩解了。
老周在後麵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沒回應,閉上眼,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意識深處。圖紙重新展開,這一次跳過預演模式,直接進入實體化階段。
額頭開始發熱。
血從鼻腔裡流出來,滴在戰術褲的膝蓋位置。我抬手擦掉,繼續推進。錨定環的前三個節點終於固定在裂隙周圍,發出微弱的藍光。第四個節點卡住了,能量場乾擾太強,零域無法鎖定位置。
裂隙的光突然加快。
脈衝頻率變了,和礦石樣本的震動重合在一起。我猛地想起什麼,伸手掏內袋,把密封袋拿出來,用力扔向後方。
“彆讓它靠近!”我吼了一聲。
老周反應很快,一腳把袋子踢進角落。幾乎在同一刻,裂隙爆發出一陣強光。衝擊波撞過來,我整個人被掀離地麵,後背砸在晶體牆上。
意識開始模糊。
身體不受控製地往裂隙方向滑。地麵的吸力增強了,像是下麵有個漩渦在拉扯。我伸手想抓旁邊的晶體柱,但手指剛碰到表麵就被彈開。
零域還在運行,但已經失控。防禦機製自動啟動,半球形護盾在頭頂生成,勉強擋住一部分拉力。可護盾隻撐了兩秒就出現裂紋。
我聽見老周的腳步聲。
他衝了過來,在距離裂隙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消防帶甩出去,鉤頭準確扣住我的腰帶。他雙腳蹬地,用力往後拉。
繩索接觸能量場的瞬間冒煙了。
外層橡膠迅速碳化,露出裡麵的鋼絲。老周的手掌貼在繩上,皮膚立刻發紅。但他沒有鬆手,反而往前跨了一步,把全身重量壓下去。
護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