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三個字還在閃。
“你輸了。”
我沒有動。老周站在身後,呼吸聲很輕。蘇晴已經去醫療區檢查新一批傷員,這裡隻剩下我和他,還有終端裡不斷刷新的日誌數據流。
那根光纖通向的地底深處,到現在也沒查清終點。假檔案被觸發後,信號隻回溯到舊地鐵調度中心就斷了。敵人知道我們在追。
但我們現在不能停。
我調出經濟模塊界麵。司法係統剛穩住,可黑市交易又出了事。今早西區發生械鬥,起因是有人用偽造的物資憑證換走五袋大米,對方發現被騙後直接開槍。兩人重傷,一人當場死亡。
這種事最近越來越多。
我讓零域生成一份實時報告。數據顯示,過去十二小時內,非官方交易量上漲百分之六十三,其中七成涉及高溢價置換,淨水劑、抗生素、電池組成了硬通貨。人們不再相信口頭承諾,也不再信任紙質票據。
必須建立新的交換規則。
我按下通訊鍵:“叫經濟學家來指揮中心。”
二十分鐘後,他到了。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手裡抱著一個老舊的平板電腦。他坐下來,沒說話,先把數據接進主網。
“我們得發錢。”他說,“不是紙,也不是電子記賬,而是能驗證、不可複製的東西——用維度晶體做‘信幣’。每一枚都嵌入唯一指紋。可以小額流通,也能拆分使用。”
老周聽見最後一句,直接抬頭:“糧票也是紙,但它背後有整個倉庫的糧食。現在搞這個‘信幣’,把希望押在一堆發光的石頭上?”我沒說什麼,隻是覺得不能再退回分糧的老模式。
啟動零域。腦海裡浮現出一枚——直徑三厘米,厚度兩毫米,中心晶體,周圍環繞能槽,構成最基礎的能量烙印單元,一旦成型完成。
我伸手。一道銀光閃過,一枚金屬圓盤出現在掌心,表麵泛著淡淡的藍紋。
“第一枚信幣。”我說,“每一道紋印,隻要接入終端就能驗真偽。”
經濟學家拿起硬幣,手指摩挲著邊緣:“這東西能跑通,我們可以建刷幣機器、出電口……那就試試。”,止痛片兌換00液體,七天內信幣有效。”
老周沒有說話,轉身走了。
接下來六小時,我們完成了首批一千枚信幣的鑄造,並部署了三台自助終端。機器由回收金屬焊接而成,內部裝有識彆模塊和安全鎖控係統。信幣投進去,選擇“300”,三秒後自動彈出一瓶營養液。
成功了。傍晚時,第一隊人上前嘗試。年輕人,也有幾個中年人,沒人比預想更好奇。發生爆炸。衝擊波掀翻街邊的遮雨棚,碎片飛濺。救援隊趕到時,發現機器核心完全燒毀,隻剩下一圈焦黑的金屬殼。
我把殘片接入分析儀。零域掃描顯示,這些晶體內部存在異常能量回路,與我設計的原始結構不符。原本應該是單向認證的紋路,被疊加了一層隱蔽信號發射裝置。
每一枚流出的信幣,都在向外發送位置信息。
我調出首批發行記錄。一千枚中,已有三百二十七枚被使用過,分布在城市六個區域。也就是說,這些人現在的位置,可能已經被敵人掌握。
指揮中心一片死寂。
經濟學家坐在角落,雙手撐著膝蓋:“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混進去的。”
我沒怪他。問題出在我身上。我以為零域烙印足夠安全,卻忘了敵人能利用物理載體植入陷阱。運行。”我下令,“關閉信幣兌換通道,啟動反向追蹤程序。”
技術人員開始逐枚排查已流通的信幣信號源。我則重新打開設計圖,用零域一層層回溯鑄造過程。終於在第三遍模擬中發現問題——晶體激活瞬間,有一毫秒的延遲,導致初始能量場出現微小擾動。
那是被植入的窗口期。